最后一个柿子

这是今冬唯一仅存的柿子

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越是大的叶子越不禁掉。离冬至还有三个星期，柿子枝上零星地挂着几片叶子，当初那么枝繁叶茂铺天盖地的。

但，竟然还有一个柿子挂在枝上。的确是一个熟得黄透的柿子。

那么突兀地挂着，无遮无拦。

早些日子，先黄的柿子，被鸟雀盯着了，还在绿叶里隐隐绰绰的，就被啄烂了皮，吃了肉。

那些没有被啄烂的柿子，还在青涩的年华，就被白虫子包裹了，浑身上下一片一片的白斑，不久，就由白而黑，由外而内地坏掉。

侥幸躲过这两劫的，不知道如何安顿自己的归宿，慌忙中掉落在地，散乱了筋骨。

成长之路，数不清的险。

就有一个柿子，那么亮眼的悬在高高的枝上，在午后黄灿灿的阳光里，悠闲地晒着。那通身的黄，与一点钟的太阳光，那么般配，那么默契，那么地，执子之手！

让你，疑惑地相信，总有一个世界，是专为你留着的。

多少叶落了，多少果也落了，连同其他的同类，多少都扛不住了。“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连春都谢了，你还有什么可怨？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你的梦依然挂在枝头吗？

“往前看！”有一个遥远的声音传过来。

因为，你不落寞。

在华盛顿广场西面的一个小区里，古色天香的格林威治村，一个三层砖屋的顶楼的外面，寒雨夹着雪花正下个不停。一夜过后，从一个窗口望出去，还有一片常春藤的叶子风雨中依然挂在枝头。

那是苏艾的叶子，也是贝尔曼的叶子。

你比那叶子还幸运些。 你血肉丰满。

你的色彩，是大自然孕育的。

纯净的，明媚的，刻骨铭心的，色彩！

  最后一个明黄黄的柿子！挂在记忆中的温暖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