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酷暑，骄阳似火。
一老者牵着正念小学的孙子，颤巍巍地走进银行：“同志，我查下存款，这两天我小儿子打了点生活费过来。”
“外面有ATM机，自己去查。”
老人看向门口新鲜的机器，手足无措：“我不会用哟，你看现在没什么人，也不忙，麻烦帮我查下吧。”
阿作眉头一紧，怎么这么多事，几百块有什么好查的，一辈子没见过钱啊。不过还是按捺内心的浮躁，把手往窗口一放，不耐烦道：“拿来。”
老人连忙把手里紧揣的存折递过去，一阵冰冷的机械声后，阿作取出存折准备还回去：“昨天有笔存款，五百。”
“爷爷，我想吃红烧肉。”小孩都很馋嘴，孙子挺懂事，平时有什么吃什么，不挑食。老人慈祥的抚摸孙子的头，转向窗口：“同志，麻烦取两百块钱。”
阿作手心一紧，有完没完啊！算了，赶紧搞完赶紧走。待老人按完密码后甩出一张单子，没好气道：“签字。”
老人拿起单子凑到眼前，模糊一片，直到单子快贴到脸上还是不知道签在哪儿，“同志，我有白内障，看不见，这字签在哪儿？”
终于忍不住了，阿作桌子一拍，喝道：“你怎么不瞎啊！要取就取，不取快走，碍事！”
老人愣住了，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态度，自己只不过取点钱而已。一旁的孙子怯怯地拉了拉爷爷的手：“爷爷，我不吃红烧肉了，我们走吧。”
老人心里一紧，颤巍巍的捂着胸口，脸上也有一丝怒气：“这位同志，你怎么能这样？”
“我就这样，你能怎么滴吧！”阿作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吼道。
一旁的同事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劝劝，却被赶过来的经理一把拉住，对自己暗暗摇头。
“老爷子，您来这个窗口吧。”经理上前搀扶老人，附在耳边低声道歉：“老爷子，刚才那位同事新来的，不懂事，您老见谅啊。”
老人微微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把孩子吓到了……。”
隔着一层玻璃，虽然听不清那两人嘀咕什么，但看到人被接到旁边窗口，阿作感觉被侮辱了，抄起传音器一手叉腰，声音削得尖尖的，刺着每个人的耳朵：“姓何的，你什么意思！”
经理发现自己被点名了，安顿好老人连忙转过身一脸讨好：“小作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工作辛苦嘛。你才来不久，就成了我们工作的楷模，行为的榜样，只是偶尔，我只是说偶尔哈，碰上几个难缠的客户，哎！真是难为你了。”
“哼，就是。”阿作抹一把脸上并没有的汗：“这几天姨妈来了，心里正火着呢，那老头真是没事找事。”
哼，就是。我爸爸在XX局工作，我老公是XXX处处长，家里人都把我当个宝，凭什么来伺候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我能坐在这里处理下业务，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还能有意见？活该穷一辈子。
“听说这次有两个公费旅游名额，何经理你看？”
“当然是给你的，你这么聪明能干，当之无愧啊。”
“我想和我老公一块去，你是知道的，我老公也很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
阿作扬了扬手腕上的名牌手表，火气消了一大半。表内镶嵌的宝石晃得经理迷住了眼，“哎呀，中午和闺蜜约好去搓一顿，可离下班还得半小时啊。”
“没事没事，今天你早点下班吧，下午好好休息，执勤这边我帮你搞定。”经理一旁低眉顺眼的附和着。
阿作掏出化妆盒一边补妆一边满意地哼道：“嗯，这可是你说的哈。”
几分钟后，老人取完钱牵着孙子离开了，阿作的妆也补好了，像一只雀跃的小鸟，丢下一句“你不错，前途无量哦”就飞走了。
旁边的业务员气愤道：“你怎么能这样！”
经理松了口气，走了好，有她还不如没她呢，少待一点，大家便多安生一点。
“凭什么她可以提前下班；凭什么她可以随时放假；凭什么单位每次福利都是她的；凭什么她就可以对客户这种态度，不就是家里有点破关系吗！尊老爱幼都不会，还整天人模狗样的……。”还没发泄完呢，嘴巴就被一双大手捂个严实。
“她那种人，没必要得罪……。”
“@#￥%……”
挂钟上的指针统一指向十二点，二号窗口的业务员气消得差不多了，一号窗口的椅子早就凉了。
“中午去吃点什么？”经理试探性的问起。
“不了，你给我带点吧，我坐班呢。”女人托腮叹气道：“晚上打扮下，我妈又给你相中一个女孩，家底不错，就是不知道长得咋样。”
经理像没听见似的，打着哈哈向门外走去，女人急得直挠头：“我说，你是时候成个家了，表哥！”
皎月当空，夜凉如水。
“喂，听说我们当地年中准备招一批公务员，有十个名额，去试试呗？”
“还是算了吧，前年我考第三，去年考第一，都没我什么事。你以为人家真的会选你啊？走个过场给上面一个交代罢了。”
“……，难不成我就当不了公务员？”
“你以为你是谁啊！看运气吧”，红花总得绿叶配，很多时候我们注定只是一片叶子。
“新出一款手游，蛮不错的，你瞅瞅。”
“嗯，有意思，竞技性很强。你准备冲多少钱。”
“干嘛要充钱？我是玩游戏，又不是被游戏玩。”
“那你只有当炮灰的料咯，人民币玩家轻而易举的获取大量资源，而你要花几倍十几倍的时间精力，你的时间又不比别人过的快。”
“……只要我玩的高兴就行。”
“越高的楼层需要越多的垫脚石，游戏运行谋略主要对口付费玩家，你们这些非付费玩家只是他们的附属产品，也就是说大多数人都被设计成游戏里的一部分，服务那些付费玩家。”
“就没有一款相对公平的游戏吗？”
“人家付出越多得到越多，这就是公平。我们，只是没有付出的资本。如果要玩游戏，就得遵守游戏里的规则。生活......也是如此！”
规则下面还隐藏着潜规则，秩序外面充斥着另一种秩序。规则，大家乐意接受，秩序，人们共同遵循。令人反感的，是阳光下的阴影，是见不得光的私欲和手段。
不管规则还是潜规则，生活其间，唯有遵循才不会自讨苦吃。若有谁奋起反抗，便是公然与整个圈子对抗，螳臂挡车结果一目了然。既然反抗不了就顺从呗，所以很多人削尖脑袋往圈子里钻，一旦从被潜者翻身到潜人者，那便春风得意马蹄疾，扳本！可劲儿的扳本。
所以，不管是道德的规则还是人为的潜规则，个体力量微乎其微，要么屈服，要么哼哼两下再屈服。偶尔有个别不为所动的硬骨头，会被大众当做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知赞扬还是讽刺。
未完待续......
炼文冶心（已开通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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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里行间，灵魂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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