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泼

“再也不来这个村子了！”

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双木村，小川气愤地说道；旁边的小美，眼里还闪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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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晨，小川和小美开着小四轮，早早赶到了城边的双木村；车上，拉着俩人从外面进回来的衣帽、服装。

城里的房租涨的厉害，创业初始的小两口决定先打游击——串乡村卖点货，等有了资本再回城里找房子、开门脸儿。

农村服装便宜，需要的资金也少，正适合俩人现在的条件；几天来，走了几个村子，多少都能卖点儿，感觉还不错，俩人心里充满了希望。

双木村是位于城东的一个大村子，去那边试一试，一定也会比其他村子的效果好。

俩人心里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

到了双木村，俩人来到了大队门口的一处场地。这里空地很大，一般的村子里，这样的场所都会是小商贩的选择。

摆好了架子，俩人开始往架子上面摆货。俩人这边摆着，那边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村民来到场子上晒太阳。

不仅晒太阳，人们也发现了俩人的摊位，三三两两的也都围过来观看，还有人时不时地拿起衣服端详、问价。

一位大哥看中了一定帽子，拿起来左试又试，很满意，跟两人砍起了价：“兄弟，这脑子咋卖的？”

小美继续摆货，小川应道：“大哥，这个十五块。”

大哥觉得还有点贵：“兄弟，给哥便宜点儿，哥就要这个了…”

小川看这位大哥似乎诚意想买，于是说道：“大哥，诚心要，我就不给你瞎说了，十三块。这线帽子，正好天冷了戴，暖和。”

大哥还想再砍砍：“十二块，怎么样兄弟？十二块，哥就戴上了。”

第一单，先开个张再说。

“好吧大哥，兄弟就当开个张，让你了…”

就在这时，那人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声音：“摆摊的，去大队喇叭喊一遍去…”

随着声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挤到了前面：“去，喊一遍去，不喊不能卖！”

小川和小美闻言都是一愣：不喊不能卖？这是哪来的规矩？

小川反应快，立即笑着问老太太：“大妈，这、这是为什么啊？”

老太太面色冷峻，不阴不阳地说道：“广播一下，村里人才都知道你来卖什么，然后，交三块钱广播费就可以了。”

小川和小美俩人对望一眼，却依旧不明就里，小川继续问道：“大妈，我俩就在这里对付着摆一会儿，不用吆喝了，谢谢您…”

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冷峻：“不吆喝，就不能在这里卖！”

小川更加莫名其妙，也有些恼火，但是还是压着性子问道：“大妈，请问你是村里的…”

老太太头一扬：“我是看大队的，到村里卖货的，都得来我这吆喝了才能卖！”

农村里的喇叭，一般都给看大队的管理，遇见来村里摆摊的、收货的，在喇叭里一广播，然后都得给个三两块的广播费。

小川这下明白了一点儿，于是笑了：“大妈，我俩不用广播了，就在这里摆一会儿就行了…”

老太太老眉倒竖：“嘿…！没见过你这样不讲理的：我看大队就挣的广播钱，你居然连这个小钱儿也舍不得？”

小川一听，心里顿时有点恼火：“哎！大妈，我怎么就成了不讲理了？”

老太太见小伙子居然敢争辩，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就不讲理、你就是不讲理！别人来这里，都广播、都叫地摊儿费，你凭啥不交？你头上长屌了？”

老太太出言不逊，小川再也忍不住：“你头上才长屌了！凭啥收我地摊儿费？有啥依据？”

一旁，一直闷不吭声的小美也忍不住了：“大妈，我俩就在这里卖点儿小货，不用广播。再说，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成吗？”

老太太一见俩人都搭话，声音从高八度又提高了一个音阶：“毛的依据！我说不行就不行！”

小川也提高了声音：“我就不信了，这个广播费，我是不会交的…”

老太太看小川态度坚决，忽然退后几步、走到了墙角，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和垃圾攥在手里，又快步冲到了摊前：“不交，你今天就别在这里摆！”

小川哪肯示弱：“我就不交！你拿出凭据来…”

老太太手一扬，嘴里叫道：“凭据？这就是凭据…”，一把灰土和垃圾，全部撒到了摊位上的衣服上。

小川不由得怒火中烧，越过摊位站到了老太太面前，手指着老太太的鼻子，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美见状，虽也气愤不已，但还是赶紧上前拉住了小川。

老太太见小川忽地跑到面前，虽也吓得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但见小川并没有其他动作，又被赶过来的小美拉住了胳膊，随即又猖狂起来：“来呀！我看你也不敢动我！”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站了一大圈儿，但没有一个人吭声；先前准备买帽子那个大哥，这会儿早已经不知去向。

小川攥着手里的拳头，格格直响，却又无可奈何地、恨恨地说道：“说对了！我是不敢动你，我真的不敢动你！你厉害…！”

说完，小川拉着小美，转过身去收拾摊上的垃圾；又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看到的，全是看热闹的眼神，没有一丝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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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东西、装了车，也不再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老太太，小川拉着被气的泪光闪烁的小美，驶出了村子。

“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