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那个地方,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些僧人们。
他们绛红色的僧衣,慢悠悠走路的姿态,都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他们的活动范围,大多集聚在拉卜楞寺附近。有时,也到下面的生活区来购物,或是吃饭。但只要碰到他们,就自会不自觉的和他们隔开距离。
说不清为了什么,总觉得,他们红色的僧衣,黑红色的面庞下,深藏着一种与我们不一样的东西。
哪,是什么呢?
一个大雨天,我骑着自行车去上班。路过寺院的时候,忽然听到,寺院上空回响着一个巨大的声音。一个人,在用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语言,在讲解什么东西。
路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趴满了来自四乡的藏族同胞。他们穿着羊皮藏袍,把身体裹在一块塑料布里,有的什么避雨措施都没有,长发搭在脸上,一动不动。有一个孩子,光着身子爬在妈妈的脊背上,已经睡着了。
所有的人,都用一张十分虔诚的神情,谛听着喇叭里的声音。那种表情,令我终生难忘。每一个人,都以和大地最亲近的姿势趴在地上。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那场雨和眼前的世界,都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雨水,从他们的头上,身上流下来下来。又流到路边的水渠里。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副奇特的场景。
我有点尴尬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又害怕,又好奇。
到了学校里,发现同事们几乎都没来。一个懂汉语的老师对我说,他们去寺院里听讲经了。到教室上课,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也都不在。那个叫娘毛的女孩对我说,同学们都去寺院听讲经了。
又回到空空的办公室里,第一次感觉,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自己是多么的孤独啊。
我们的学校,就在拉卜楞寺旁边的一个山坳里。教学区的后面,是一个破旧的二层木楼。楼上楼下,大约有近三十间屋子。但所有的屋子,都挂着锁子。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去后院。听同事讲,那座院子,是九世嘉木样活佛父母的行宫。他们都搬去西藏了,这个地方就捐献给地方办学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九世嘉木样活佛是谁,他们的父母,与当地的人们,又有着怎样的关系,甚至,他们内心到底信仰着什么,我也一无所知。但我隐隐感觉到,那一定是一种十分神秘而伟大的力量。
我自小生活的那个地方,没有人说起佛教,它只是我在读书过程中,书本里看过的一个概念。但我听说过巫婆,神汉,他们喜欢搞一些迷信活动。但我知道,这里的人们信仰的,绝对和那不一样。
我的同事们,有一部分,直接是从阿卡身份来学校教学的。阿卡,在当地就是僧人。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家,教学之外的时间,就住在寺里。与僧人不同的是,他们不穿那赫红色僧服。
他们讲得课,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藏语课,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像在我的课上,左顾右盼,叽叽喳喳的样子。
他们在办公室里备课的时候,一只手里捻玛尼珠,一只手在写字。嘴里总是哼着经文。时间久了,无论在哪里,都觉得有那种诵经声萦绕耳畔。
每到初一十五,孩子们就跑的不剩几个。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好像他们都懂这些不成文规定。初一十五,寺院里有佛事活动。当地的人们,有的去上香,有的去拜佛,还有的,带着孩子们,去山顶上插箭。对他们来说,那此佛事活动,远比在坐在教室里上课,要重要的多。
我半懂不懂,也无法去懂,就那么傻乎乎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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