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候有个特别好的闺蜜,长得很漂亮,会经常一块约着出去玩。
她来大姨妈的时候总会给我打电话,或者我预估她该来大姨妈的时候会约她出来,嘘寒问暖一般,她总会肚子疼,疼到半弯着腰,然后双手捂着肚子,披着我给她的那件男士外套,跟我走一块。
第一次记得一个女生的大姨妈并放在心上,这仅仅出于我们之间的友情,习惯了她来找我,陪着她,然后一起吃饭,看电影,不存在暧昧不明的关系,我们仅仅是很好的朋友。
每次想到她痛经的样子总会联想起我的母亲。
母亲也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就会来大姨妈,就会痛经,可是母亲似乎从来不咋提,每次不管怎么样,还是做饭洗碗照旧。
也是从这位朋友身上知道了更应该去心疼自己的母亲。
过年在家里,母亲要洗四个人的衣服,水冰冷冰冷的,不管什么身体状况下,衣服都是母亲洗的。多年以来都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偶然被叫去搭个衣服,也是极其不情愿,懒得跑,多走一步都嫌累。
如果要去给母亲一个定义,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漫长的岁月里捡一点东西出来,写自己的母亲,送给她作为礼物,不见得容易。
如果要把和母亲的关系简单地概括那就是:妥协与成长。
有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因为很多事对我无暇顾及,我也因为母亲性格的原因,与家里人有诸多误解。那个时候,不想和家人一起生活,我们一家四个人似乎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出自己的状态,时常很羡慕在小姨家能够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样子,在记忆中我们一家人即使吃饭也很少在一张桌子上,就端一碗饭各吃各的。
对于家庭的意义时常很模糊,因为只有在很小的时候,生活在外婆家才觉得那是家,小的时候跟随父母一路走南闯北,所以母亲给我取小名:路。在别的农村小朋友还没有见过城市是什么样子,我都已走过许多地方。
这一路上跟着母亲成长,我们都在慢慢发生变化。
特别小的时候母亲没有孩子的概念,我也没有母亲的概念。我是一个不知道反抗的孩子,母亲总是有意无意对我发脾气,打一顿也是家常便饭,一直处于特别懵懂的状态,母亲打就打,不会做数学题、买错东西、记错地方、鞋的正方面认不清,很多地方,不同时刻,都记得。
逐渐大一点我会对母亲说:“你不要总是发脾气,这样对你身体不好。”母亲总是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一忙起来,母亲就火急火燎,特别容易发脾气,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尽量跟着她的感觉走。
大一点的时候,父母总会有意无意给说点事,没事聊聊天。
去年的时候,母亲突然告诉我她生病了,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正在吃火锅的我立马吃不下去了,一千种可能在自己脑海里过,我做了最坏的打算:癌症。
在这之前,外婆、好朋友爸爸、爷爷、大妈,都因为癌症而离世,几乎都是我一点点看着离世,一说起癌症就发怵。
太可怕了,我还没带她去日本看樱花,去香港购物呢!一瞬间觉得母亲在我的世界里如此重要。
母亲刚生下弟弟第二天的时候,父亲就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出远门,照顾母亲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那一段时期母亲仅仅是个柔弱的女人。
高三的时候因为无法排解的心理压力,母亲回来了,即使我两个周才能回来一次,母亲也经常待在家里,只要我一回家就会做好吃的,那个时候她仅仅是一个母亲。
第一次因为失恋要死要活,没有保留地给母亲全说了,几乎因为这件事搅乱父母对我所有的认知,然而父母的态度出乎我的意料。
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在慢慢成长,母亲已经慢慢褪去了原来那个满是锋芒的自己。
上了大学以后,每年回到家,不管我想干还是不想干,都会去帮母亲做点家务活,因为不知道还能跟父母在一起多少时日,毕业以后有了自己的事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回去了。
母亲20岁就生下了我,就算现在我22岁,母亲也不过40出头一点。
20多岁的我才理解20岁的母亲。
在自己还没有长成一个大人的时候就要照养自己的孩子,在对这个世界还处于未知状态的时候就要应对所有的人情冷暖,母亲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别人疼爱的女人。
或许在她临盆以后的时日需要丈夫的陪伴和照顾。
在她被欺骗的时候需要一个解释。
在她风吹日晒雨淋的时候需要一个可以遮挡的家。
在她受委屈的时候需要人替她出头。
在她来大姨妈的时候需要有人说:“亲爱的!别碰冷水”。
很多很多,母亲都没有这些。我们一起匆匆的20载是一场互相交错的缘分,她带我来世,我做她的儿子。
后来我懂得了,只有母亲才会为我操这么多心,我们之间不管多少次互相冒犯,也抵不过她真心无条件的爱,只是我们需要彼此打磨,岁月是如此孤苦漫长,那就让她儿子好好爱她,用一辈子去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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