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最爱的人

再见了，我最爱的人

      她说:以前是怕猫，但她习惯了碰猫

  1.

  茉莉是在小区的角落发现装着猫咪的纸箱，她轻轻将猫咪拿出来。猫咪睁着一双琥铂色的圆瞳看向茉莉，霎时间手背传来猫腋下的温暖以及泛起刺痛的红点刺激茉莉的神经。她那苍白的脸有了血色，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还真切的活着。

  红点愈来愈多，但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她淡淡一笑:“以后就和我一起生活吧”

  养猫对于茉莉来说是困难的，稍微碰到猫毛她就很难受，除了一个劲打喷嚏以外还会泛起许多红点。有时候呼吸困难到脸蛋发红，甚至快要晕厥。她对猫过敏。但一看到这空荡冷清的房间，她想，有猫也好。

  2.

  几周没回家的顾安再次打开熟悉的房门时，就看见茉莉在离玄关不远的地方低头轻笑，眉目间的温柔使顾安有了一种满足感。他轻轻来到茉莉身边从背后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在他怀里占据的空间小了很多。他蹙着眉，这是又瘦了多少。顾安低头在茉莉轻声呢喃:“在笑什么呢？”

  茉莉转头与顾安对视，她有好久没见到顾安了。如今一见似乎并没多大欢喜，只是跟往常一样亲了一下他脸颊:“回来了呀，要吃什么吗？”

  顾安摇摇头，将头埋在茉莉的颈项里。皮肤散发的清香诱惑着顾安的荷尔蒙，他的手不自觉伸入茉莉的衣内。茉莉僵住一秒反抗的动一下身子，怀里的猫懒懒的喵了一声。

  顾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直接迎上茉莉怀里猫的目光。

  “你养猫了？”顾安下意识捉住茉莉的手，瞧见完好无损的皮肤才松了口气:“你不是对猫过敏吗？”

  茉莉不想回答，这是他第几次在关心自己了？她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就和普通人想养猫就养一样“在小区看见的，觉得可怜就想养了。什么事都习惯了就好。”

  “那我没在你身边你也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顾安有些烦躁，看着面无表情的茉莉，他有点惶恐。

  茉莉停止了抚摸猫的动作。细细一想 ，习惯了吗？习惯了吧。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是最怕一个人生活的，顾安上班时，她每次都会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顾安回家。上班时也会缠着顾安，叮嘱早点回家。渐渐的顾安比以前繁忙了，有时候忙到凌晨回家，有时候忙到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打电话少了温柔，多了不耐烦“在加班呢，马上。”“茉茉，你不小了，我在忙别找我了。乖”令茉莉没有期待他什么时候回家的那次，茉莉记得最清楚。她那天胃痛到灵魂快要抽离，忍住要哭的冲动，咬紧牙关一个按键一个按键打数字直至拨通她想打的号码。

    “顾安，你什么时候回来？”茉莉按住腹部，逼自己用以往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顾安按压眉头嘴里还嚼着身边赤裸的情人喂的巧克力，烦闷道:“在忙呢，茉茉。”

    茉莉额头冒得冷汗更多，她带着期望卑微的哀求着:“顾安，你今天回来可以吗，我不舒服。”

  “不舒服吗？去医生就好了。茉茉，你多大个人了，别老是依赖我。”顾安一手玩弄身旁人的发丝，语气显的不耐烦。

    “顾总……”

  茉莉听到顾安手机里酥麻的女生，心底一凉。还有比明知丈夫在外面乱搞，容忍到欺在她头上更绝望吗？她感觉自己的指甲紧紧嵌入肉里，后知后觉的疼痛让她惊醒。她苦笑的装作无所谓:“顾安，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去。”

没有什么比欺骗自己更好做的事情。  另一端的忙话音让她流出眼泪，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陷入冰窖，浑身冷得不行。茉莉支撑着快要瘫软的身子，打通叶冰的电话。后来发生什么她并不知道，听叶冰说自己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叶冰吓得急忙跑到她家，房里的她就躺在冰冷的地上神情恍惚，口里嘀咕着。

  茉莉不回答顾安，只是往厨房走去:“你这么早回来也应该饿了，要吃什么？”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顾安拉住茉莉，猫挣脱茉莉的怀抱，跳出去。茉莉轻轻移开顾安的手，缓缓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顾安不满意这敷衍的回答，他抱住茉莉，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茉茉，不能习惯。你要想我，每天都要想我。”

  顾安摸着茉莉的发丝，眼里蓄满温柔。他托着茉莉的脸颊，轻唤茉茉。随即吻了下去，顾安尝到苦涩的中药味，以及来自茉莉的香甜。他深知不管身边的妖艳贱货是有多么多情，也比不过茉莉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眷恋茉莉的体香，贪婪茉莉的体温。顾安把茉莉抱进睡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茉莉，一手爬上茉莉的酥胸。温柔似水:“茉茉，我会温柔的。”

  茉莉被一次次猛烈的撞击撞得麻木，她没想到自己的脾气软到这种地步。软到明知丈夫碰过其他女人还甘愿让他碰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躬屈膝！滚烫的泪水爬在她脸颊。顾安微楞，他轻轻擦拭茉莉的泪水，挂着泪水的双目风情万种使顾安揪心起来:“茉茉，我弄你了疼吗？”

  茉莉摇摇头，不看顾安。顾安看着那默默流泪的茉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最怕茉莉哭，以前做的时候 ，一见茉莉被疼哭就疼惜的要死。他不愿她哭，他想让她成为最快乐的女人。

  可他忘了初衷，让她流过很多眼泪的是他，让她绝望的是他。

3.

  茉莉是被呼吸困难难受醒的，缘由是顾安死死㧜住她。她稍稍移动就会重新被顾安抱进怀里，不得呼吸。“安然……”

    茉莉被这顾安轻柔的呼唤惊得全是发凉，她双目无神，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她有时候真想踹开这令她恶心透的男人，可是，她爱他啊。爱到作践，爱到卑微。

  她恍惚的又想到一次与顾安进食时，顾安手机亮了，屏幕显示安然二字。茉莉见脸色有变的顾安迟迟不接听电话疑惑起来:“怎么啦？接呀。公司催你上班就上班呀，我没事的。”顾安吻下茉莉的额头，一脸抱歉:“我早点回来……”

  原来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醒了？”顾安满足的看着怀里的人，茉莉抬起头，泪水多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特别爱哭。顾安脸色十分不好，不满的呵斥道:“茉茉，你一大早干嘛哭，晦气！”

  他说她晦气，她轻笑不再说话。内心讽刺自己熬过了初中众人喊打的早恋，分隔两地的异地恋，拼命赚钱连包子都要分两份的低谷期，却熬不过不痛不痒的这三年。是他变了，还是她。

  4.

  茉莉拾起画笔画猫时，突然想起自己快要是三十岁的人了，以前当漫画家当了没多久就辞职了。漫画家是她的梦想，她记得高中时，决定艺考的自己每天都有顾安的陪伴。顾安知道自己最爱吃学校最左边的椰汁奶茶 ,他会先去那里买一杯奶茶在门口等待茉莉。他会称赞茉莉画的好，他最爱坐在茉莉旁边看她画画，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他说:“茉茉画画样子好看到只想藏住自己看。”

  他说:“以后你画画，我在旁边帮你削笔 ，调颜料 ，如此就岁月静好。”

  最后，顾安忘了说的话 ，只是在茉莉绘画是偶尔夸一下，没有看她，没有削笔以及调颜料。

    茉莉找到叶冰告诉她自己想重操旧业时叶冰直点赞。眼前瘦得下巴变尖的茉莉让叶冰心疼:“小莉，早说了离婚，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茉莉摇头，她告诉自己顾安是心里有家的，是有自己的。她明白，比谁都明白，顾安年少有为，谁都愿意做他小三小四。她怎么会不知道顾安出轨了，所幸顾安隐藏的很好，身上不会有所谓的出轨的印记。她可以装作不知道，装作他在忙工作。只要小三不找她，不让她发现就好。怪就怪在她太了解他了。

  做漫画的工作是来了个新人大家都很欢喜，茉莉就这么入了不怎么爱说话的方谦眼里。方谦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润如玉的女孩子，她温柔大方，不爱说话。宛如一束君子兰， 玉树临风。

  方谦准备了许多话题想与茉莉熟络起来，聊着聊着就聊起动漫来。

  “我记得小时候看火影忍者都会准时坐在那里。”

  茉莉笑着，脑海放映着初一时的某一时间段。

  茉莉第一次接触动漫是因为顾安喜欢，她熬夜追着动漫，每天都会用动漫话题聊天。那段时间很美好，顾安会担心自己成绩跟不上茉莉而努力学习，茉莉想吃什么立马就有。以前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摘下给她。现在呢，也许顾安在自己身上花的钱还不够他情人买一个包的钱。

  茉莉眼里的悲凄被方谦发现，茉莉掩饰的笑着。她突然觉得围着一个人转很累，工作才让她有了生命。

  茉莉与众人是结束欢迎会才回家，顾安静静坐在等着茉莉。“回来了。”顾安很不开心，茉莉回来的太晚了。

  茉莉换了鞋“嗯”一声想走进浴室是被顾安拉住:“去哪儿了？”

  茉莉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他有变得这么黏起来，他不一直都是待在办公室吗，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她缓缓开口:“我要上班了。”

    顾安想起了上次吵架 ，茉莉对他说过，她会找工作离开这个跟监狱一样的地方。他紧张起来，用力握住茉莉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茉莉还在:“在哪里？和谁？有男生吗？”

  茉莉被他的力道弄得生疼，她自嘲自己。顾安不问为什么要上班，而是和谁，有男生吗？

  “顾安，我今天很累，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茉莉挣脱顾安的手腕，走进浴室。顾安瞧那空空的掌心，莫名的恐惧感油然升起。他要看紧茉莉，一定要看紧。

    5.

  茉莉胃疼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死掉。以前为顾安拼事业，总是出席酒局帮顾安喝酒。时常喝出胃出血。那时候即使吐得晕头转向也有顾安陪着。现在胃疼到不能行走时也只能自己硬撑身子拿药。最怕的是上班胃疼，茉莉知道自己胃不行，但她脾气不能容忍因生病而请假。最后是被方谦发现，那时已经疼的浑身发冷。看着嘴唇发青的茉莉，他心疼摸摸她汗湿的发丝。

  茉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她看见方谦为自己跑来跑去有些心不安。

  “你有胃病就要好好自己。”

  茉莉接过方谦手里的姜茶道了声谢点头。姜茶一入喉就暖着胃。胃痛减轻了不少。

  方谦放心不下茉莉就让她做自己的车回家，茉莉感激方谦，他让茉莉感受到被重视。车停在小区门口，茉莉道谢下车时被方谦抓住手，目光炽热的盯着茉莉:“你要多吃小米粥，如果你照顾不好自己我来照顾你。”

    方谦红着脸离开，茉莉平静的笑着。这辈子是不行了，茉莉打开门时顾安就臭着脸站在玄关。他戏腔怪调暗讽到:“这么晚回来原因是有小白脸呀。”

    茉莉望向顾安那双熊熊怒火的眼睛，直接绕过不想和他聊天。

  “茉莉！你别忘了你是家室的人，你是我顾安的老婆，顾太太！”顾安将茉莉逼带墙角一手解开茉莉胸前的纽扣。

  茉莉抓住顾安的手，冷漠地看向他:“我不想做。”

    顾安本就是占有欲极强的人，不准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如今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宝贝被其他人捉了手更是气急败坏。他杀红了眼，一只手伸进茉莉的裙里:“不想做，为什么？是吃饱了那个小白脸给的。茉莉，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水性杨花，才认识两天就忍不住上床。你就能和别人上床为什么我不行。”顾安一句话都刺中茉莉的每个细胞，苦不堪言。她用尽力气扇顾安一耳光。一个出轨的人为什么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是，把自己说得这般龌龊，这般不堪！

  “顾安！”茉莉揭底斯里的吼着他的名字:“我水性杨花？你为什么不说你自己。你这个双标好呀。你当真我以为不知道吗？安然是谁？吃饭时有她的来电，抱我时喊她的名字，你唤安然的时候有想过你有家室，你是茉莉的丈夫，我的老公！我和方谦不过是同事关系，今天我胃疼他送我去医院，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我逢场作戏却成了你所说的出轨，茉莉我辛苦赚钱是为了谁？为我？为你！”

  不是问胃疼好些了吗，而是为出轨找合适的理由。茉莉冷笑，眼泪止不住的流:“顾安，你也厌倦我了，我也失望了，我们把婚离了吧。”

顾安中心不稳，显些摔倒。他死死抱住茉莉，没留茉莉挣扎的余地:“不要 ，茉茉不要离开我”

  茉莉见自己执拗不过，就一用力朝顾安的肩膀要去，顾安忍痛抱紧茉莉一个劲的嘀咕:“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会走的！”

  没有比这句话还要伤害顾安，他从未想过茉莉会离开自己，他们可是从初中就在一起了。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散就散。

  “茉茉……”顾安红着眼把茉莉抱在沙发上，用力撕开茉莉的衣服。茉莉死死护住衣服，哭着说不要，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叫也被斯布声淹没。茉莉瞪大放空的眼睛，听着纽扣洒满一地的冰冷声，泪涓涓留下。今天是她受到人格侮辱的一次。

    说到做到的人很恐怖，简单又偏执。

    这算什么？强暴？

  “顾安，我还记得你追我的时候校园樱花落在我们头上，你说以后要为我种樱花。我信了，一信就是十几年。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我每天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在忙，当我在你怀里时你却叫另一个人的名字，当我去公司找你时旁边是她的影子。顾安我以为我们能到白首，我们都错了。”

  “顾安，我恨你！”顾安脑袋一片空白，茉莉说的三个字撞击他的心脏。

  茉莉睡时是她今天最乖的时候，无奈的是顾安要回公司看资料，他轻轻吻一下茉莉，走几步转头看向茉莉。他知足的笑笑，以后，这样也好。

  茉莉在顾安走不久后睁开眼睛来，她眼神涣散，吃力撑起酥麻的身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整理自己的物品，怎么打开门出去。外面的天黑得压抑极了，她提着行李箱扭头再看看小区，一个充满她笑声和哭声的地方。她眼眶的泪水打着转，转头前行。

  再见，顾安。

  再见，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