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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则治愈的小故事】灰色信件

【每天一则治愈的小故事】灰色信件

作者: 做一只太阳下的猫 | 来源:发表于2020-04-01 12:49 被阅读0次

    -1-

    我,是一个邮寄员,用于把信,亲自送到收信人手上。

    然而,随着网络的兴起,纸信,好像已经慢慢的被淘汰了,前来寄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再过两天,你就到快递区去工作吧。”前两天,主管对我说。

    “这里马上也要拆了。”

    我望着周围空荡荡的库房,以前的这里,是用来停放邮递车的,而现在,邮递车都被用作快递了,只剩下我的那个小三轮,还写着“邮递”两个字。

    “哦,好的,我再看看有没有信需要我送,我送完后就过去。”

    这里的快递员也只有我一个了,毕竟已经工作了20年了,多少会有点感情。

    “好的,辛苦了,老高。”

    主管对我说完,就离去,整个库房也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叹一口气,然后开着小三轮,开始往返一个个大街小巷的邮筒。

    在这个年头,那些邮筒多半也都年久失修,里面更是空荡荡的,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投信了。

    我一直走着,一直走,我走过了很多邮筒,它附近的环境和几十年前已经发生巨变了,唯一没有变得,可能只剩下这个邮筒了。

    我在生锈的邮筒里翻找着。却一直没有找到信,不过我已经习惯。

    不知不觉,我远离了城区的邮筒,渐渐到了郊区。

    “呼~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筒了吧,也就是最后一次看它了。”

    我停下车,然后走过来,拿钥匙打开邮筒,边打开边说:

    “老伙计,最后一次看你了。”

    说着,我手伸进了邮筒,四处翻找着。

    这时,手指碰到了一个粗糙的东西。

    我心里疑惑了一下,还有人送信吗?

    我拿出来,发现,是一份灰色信封。

    “致我爱的人。”

    我看着这个收信人,心里不免感受到了一些感触

    还记得,曾经作为一个年轻的邮递员,他不知经手了多少像这样的信件。

    每一次,他总会再三的抓紧,把这样的信送到对方手上。

    他深知,这样的信,包含着如何的感情。

    “只不过…这信,没有写地址啊。”

    他有些头疼,没多想,只是把它揣进口袋,然后跨上小三轮,回了自己的工作地。

    他打开灯,拿放大镜看着这封信。

    灰色的牛皮纸,向来是不多见的,且拿这种信封寄信的人,一般都是家境不错的人,才会花大价钱,买一封这样的信封。

    “这…会是谁呢?”他渐渐有了想要把这封信送出去的感觉。

    -2-

    “小姐,您去哪了?”

    “没什么。”

    在一所大宅中,一个身穿着棕色外套的女孩,正在脱下外套,一边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老管家,带着40年代很流行的单片眼鏡,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小姐,眉头微皱。

    “您是找那个乡下人了吗?”

    “怎么这么称呼人家,人家也是读书出身的。”

    女孩有些愠怒的对管家说。管家摇了摇头,说:“老爷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说完这句,女孩迈着步子,几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关起来门。

    管家又是摇了摇头,然后,他回到一旁的偏房。

    老爷在那里看着报,报纸上写着“国共合作,共抗日军!”

    “老爷,小姐好像对那个男孩,有些上心。”

    “嗯…”

    老爷只是嗯了一声。

    管家在一旁,不再动静。

    过了一会,报纸后的人合上报纸,露出了一只带着眼罩的眼睛。

    “让她死心吧。”

    “是。”

    管家缓缓退去,像是融入进黑暗中。

    -3-

    “现在这年头,还有地方卖灰色牛皮纸吗?”

    我在我生涯里,搜索着这灰色信封的信息。

    “或许问问他可以知道些。”

    我这样想着,拿起自己的绿色邮递员帽,乘着夜色出了门。

    -4-

    “老爷!得快走了!日本人来了!”

    大宅的外面,浓浓的黑烟正在空中翻滚,一宅子的二层,管家腰间揣着枪,正一脸焦急的对着老爷说道。

    “我走了,我这全家连仆丁200多人,该怎么办?你让他们,都沦为日本人的奴隶和玩物吗?”

    “这…”

    “放心吧。”

    “日本人还用的着我,不会赶尽杀绝的。”

    ...

    过一会,宅子的门被撞开了。一群黄色军服的日本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老爷和管家,还有一行家丁,站在宅屋门口,看着面前的日军,不动声色。

    “哟,这不是,杜老大么?”一旁,带着圆框镜的汉奸,阴阳怪气的对着面前老爷说道。

    老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汉奸的右边。

    那个军官备着一把军刀,日军中能配军刀的,多半都是官。

    “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为了看看我这宅子,风水如何吧?”

    那日本军官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太君,他说…”

    “不用翻译。我听的懂。”那人终于开口了,略带闽南口音的中文,从他嘴里传出。

    “您就是杜老大,久仰。”

    “不敢。”

    老爷只说了两个字,就看着那日本人。

    “听说,这上海地界,有杜家一寸土。”

    “不知您,愿意借我们一寸不。”

    老爷没说话,而一旁的管家,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突然,管家的胸口中了一枪。

    老爷看见,脸上露出了震怒的表情,他扶着管家,管家胸口的血,汩汩的往外流着,看样子已经活不久。

    “你们欺人太甚!”老爷愤怒的对面前拿着枪的汉奸,以及日本人们说道。

    “所以,还是那句话。”

    “借,还是不借。”

    老爷看着怀里的管家,管家眼睛看着他,只是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处,握紧了拳。

    老爷眼睛里闪烁着火光。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枪声。

    紧接着,宅子围墙,出现了一群,蓝色布衣的人,拿着枪,脑子上有五角星,朝着围墙里的日本人射击。

    而大门口,更是有着人,把门口用麻袋堵死,然后从门缝,射击。

    “爹!”围墙外,传来了老爷熟悉的声音。

    -5-

    我拿着信。深夜敲开了街角角落的一扇门。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来了来了。”

    我知道他肯定没有睡,这么多年,他没有在午夜前睡过觉。

    “嗯?是你啊,小周。”

    “老福,有个事,想问问你。”

    ...

    屋子里还烧着上世纪的那种壁炉,屋内的装潢很老旧了,但是不乏看出,风格还是很考究的,壁炉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电热壶,这可能是整个家里最现代的物件了。

    “没什么好茶招待你了,不过我的黑普还算有一点。”

    “费心了,我没什么大事。”

    说着,我掏出手中的那封信。

    老福的眼睛看见,突然眼前一亮。

    “这......这是杜家的信。”

    “您认识这信?”

    老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但能看出他心中的激动。

    “这信,当年上海邮局,无人不知啊,一但有这种灰色信封的信,局里都只派他送到一个地方。”

    “杜家。”

    “这是杜家的家信。”

    我有些吃惊,随后又疑惑道,这信的历史怕是有60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郊区的邮筒中。

    “你从哪拿来的,这信看样子,还没送出去。”老福抓住我的手,对我焦急地问道,

    “我从郊区地邮筒里,拿回来的。”

    “带我去。”

    -6-

    “父亲,您必须得走了,日本人的爪牙,已经遍布全上海了。”

    “杜老爷,我知道您放不下这上海,但只有您活着,才能重新回到这里啊。”

    一旁,杜家大小姐,和一位年轻的,共产党男子,对面前的老爷说。

    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把管家的身子放下,合上他的眼。

    随后他身子一挺站了起来。

    “你们走吧。”

    “我没地方可去了。”

    “爹!”

    “我知道您反对我参加共产党,但是,全中国的希望,只有在那里才有啊。”

    老爷听见了,虎躯微微一震,然后他转过头,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挺直了腰板,没有丝毫退缩的。

    过了一会,老爷转过头,对着他们说:

    “这上海,我给你们撑一会。”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要吧。”

    “用家书,日本人不敢查。”

    女儿和男子,脸上露出了喜色。

    “爹,你愿意帮我们了?”

    老爷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

    “我这老骨头,哪里还能派的上用场。”

    “这中华,得年轻的血脉,来盘活他。”

    -7-

    夜里,我们来到那个之前邮筒的地方。而且我吃惊的发现,那个邮筒,此时,已经断掉,掉落在了地上,锈迹斑斑。

    “这。。。”

    老福看了看四周,忽然流了眼泪。

    “这,这是当年,杜家宅啊。”

    “只可惜,当年,杜老爷被日本人逼的再无他法,后来去到香港,这里就被日本人烧了。”

    “我当年还是一个小邮童,只来这,送过一次信。”

    我望着那空荡荡的街道,以及那邮筒,忽然明白了。

    -8-

    “...之后,杜家女儿和她的父亲,再也没见过面了。”

    老福对我说完,之后,就不再说了。

    我告谢之后,回到家中,看着那封信。

    然后,我拿出了打火机,点燃那信。

    灰色的信,即使在生前显得多么与众不同,最后在火里,也只是灰色的灰烬。

    我脑海中出现画面,是一位端庄大气的老夫人,在那邮筒面前,久久没有离去,望着那已经空无一物的街道,只有那邮筒,还立在那里,仿佛在等着,等着。

    而信里写了什么。

    我已不再追问。

    -9-

    “老周,工作还习惯吗?”

    “还行还行,也就和之前的送信差不多么。”

    “行嘞,那您有事和我们说。”

    我一遍摆弄着快件,一遍和旁边年轻的管理聊着天。

    这时,我看到了一件快递,上的名字。

    “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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