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妖
周知浔今日轮休，没有去邢部，和我一起起晚了。
萍儿在大厅等了我们许久，还砸了一个杯子。
“小春，那个杯子多少银子？”
“回夫人，杯子是从相府里带来的宝贝，不下十两。”
“哦，那你待会把碎杯子送到萍儿那去，让她赔一百辆。”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周知浔的态度，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我小厨房准备的早膳，那道鸡蛋饼，他足足吃了三个！
“这饼，谁做的？还挺好吃的。”
“回侯爷，这是夫人教我们做的。”，小宁在旁边为周知浔布菜添茶。
周知浔望了望我，很讶异地问我:“你还会做菜？”
我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我以前接画稿，有灵感的时候便会十天半个月待在家里不出门，又不爱吃外卖，所以便养了一手好厨艺。
“那中午吃什么？”，周知浔把盘里最后一个鸡蛋饼夹给了我。
我滴乖乖，算他有良心，没有全部吃完。
“红烧肉，土豆丝，再来一个青菜汤吧。”，我平常画稿子做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好不自在。
周知浔好像来了兴致，“就吃三个菜吗？”，我见过周知浔吃饭，一个人上了十碗干货，有冷有热，有荤有素，有菜有汤。
“我就和小春两个人吃，能吃多少呀，做多了岂不是浪费。”
周知浔轻咳一声，他不会是想蹭饭吧？！
我抱紧我的饭碗，把鸡蛋饼胡乱咬了几口，再把桌上仅剩的两个叉烧包夹进了我的碗里。
“你这……还挺能吃的。”
“能吃是福呀，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
小春拉了我一下，我反映过来，好像我现在是吃着周知浔家的大米。
“午膳我们一起用，刚才你说的那几个菜，我也要吃。”
我可以说不吗？
“侯爷，这萍主子，一直吵着要见侯爷。”
来通报的人是周知浔的长随，随周姓，单名一个礼字。
周知浔脸色不太好，蹙了蹙眉，把筷子“啪”地一声合在了桌子上。
“走，看看去。”，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我默默吃我的叉烧包，萍儿闹起来又不是见我，我去凑什么热闹呀。
周知浔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我嘴里的叉烧包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我的心都在滴血。
“你干嘛呀？”，我这一声娇嗔，把自己都震得虎躯惊颤。
“你自己搞的事情，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周知浔冷哼一下，就这么把我抱着出了房门。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这样成何体统呀……”，我平时虽然挺横的，但一个比我还横加不要脸的，我立马就没了底气。
周知浔没走几步，把我放下来，改握住我的手，“走吧。”
“……”
——
一进大厅，萍儿还未有所举措，一见到周知浔的影子，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许是太用力，摔了个狗吃屎。
我不厚道地笑了，周知浔望了我一眼。
“有话快说。”，嗯？有屁快放？
我怎么在周知浔的身上瞧出了市井小民的味道。
萍儿一脸的泪水，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她本来就属于娇娇弱弱，我见犹怜的那一类的女子，如今匍匐在周知浔的脚边，残败如蝼蚁。
“妾身跟着侯爷四五年，一心侍奉，侯爷真心待我，我被侯爷宠惯。如今夫人甫一进府就对姐妹们立规矩，打压姐妹们。”，萍儿那眼泪是真的多，她匍匐在周知浔脚边，大颗大颗的眼泪濡湿了周知浔的长衫边角。
然后他十分嫌恶地踹了萍儿一脚，“我怎么听说，是你挑衅夫人在先，不敬夫人在后，如今夫人找你拿内务账本，你却反咬一口。”
原来，周知浔什么都知道。
“我……侯爷，我掌管内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妾，并不是生来就卑贱的，有些为生计所迫去当别人的小妾，有些被利欲熏心去当别人的小妾，再或者又因为爱一个人去当那个人的小妾。
“侯爷，不是那样的，妾身全心全意为你着想啊。”
我已经有些不忍心了，我是厌恶萍儿的小心机，也厌恶她恶人先告状，可是她并没有做多大的错事。
“周……”，周知浔大手一挥，示意我不要说话。
他走上前，捏住萍儿的下颚，他一字一句地说:“妾身？谁准你这么称自己的？在夫人面前，谁给你的胆子？”，他狠狠地摔甩了萍儿一巴掌，萍儿的嘴唇有血迹流出来。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萍儿还不得恨死我。
“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周知浔还不满意，又踹了踉踉跄跄起身的萍儿，萍儿摔到我的跟前，她恨恨地盯着我，我看出她的口型:贱人。
我往后退了一步，周知浔立马把我扶住，紧紧把我护在怀里。
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在意了？
“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贱人拉下去。”。
周礼把萍儿拖了下去，萍儿口里或高或低地呼喊着:“侯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侯爷，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声音断断续续，消失在蔷薇苑里。
“周知浔，你会把萍儿怎么办？”，我想起周知浔刚刚的暴虐，对着一个曾经雨露恩赐，同床共枕的人，他把她弃如敝屣，嫌恶如斯。
“走吧，去给我爹娘上香。”，周知浔摸摸我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只柔顺的猫咪，我的后背有毛竖起来。“没事的，苒苒，不关你的事。她不听话，该罚。”
我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大大的，鼓鼓的，是标准的大杏眼。
“那，要是有一天我也犯错呢？”
周知浔双手绕过我的腰，我俩拥抱在了一起，他说:“苒苒，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够了。”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这是不是代表，周知浔他喜欢我，所以要我不离开他？
“走，我们去祠堂。”
——
祠堂里——
我恭敬地跪在蒲团上，叩首，拜了三拜。
周知浔望着爹娘的碑位出神。
“周知浔，给爹娘介绍一下我吧。”
周知浔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是我认识他以来，最真挚的笑容。
“爹，娘，这是你们的儿媳妇。”，我们执手相笑。
多想永远停在这一刻啊，我们和平相处，相安无事。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亲，如今却有了一个你。”
“人总是要成家立业的，周知浔。”
他笑了笑，直觉告诉我，周知浔有心事。
我看着碑位上刻着:慈母慕容妤之位。
慕容氏？好像我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走吧。”，周知浔自然地牵过我的手，我们一起出了祠堂。
——
我们又恢复了哑巴模式，话题总是很少，我憋着特别难受。
“周知浔，你会怎么处置萍儿？”，萍儿被拖走的那一幕深深留在了我的脑海里面，这种人命如草芥的感觉让我很害怕。
周知浔在我旁边慢慢走着，他漫不经心地出声：“不清楚。”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很想质问他，是不是把萍儿杀了。
可我没有勇气问出口，我变成了一个帮凶…
“你先回院子，我去刑部一趟。”
“你今天不是轮休吗？”
“那边有些事还没处理，我得过去一趟。”
“那…我…”，我突然就紧张起来。
周知浔温柔地笑了笑，他抚着我的发说：“什么事？嗯？”
我本想告诉他，明天陪我一起回门，但是想着他这样忙，轮休都不肯歇着，明天的回门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算了，你还是先去吧，等你回来，我再和你细说。”
周知浔有些诧异，但他并没有犹豫，只给我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匆匆离去了。
小春看起来比我还生气。
“姑爷真是的，回门宴要是小姐一个人回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
文/verifyy
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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