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蝴蝶、白鸽、乌龟这样的动物,给人的印象总是谦卑而后富有生机。也是因为这样,龟峰这样的地方作为一个景点却不容易热热闹闹的,随时都有重大的关注事件。似乎你讲到一只乌龟、或以它为卖点不会比一只猫、一头狮子和一只火烈鸟更有点击率和销量。
作为一个景区,就是承担着娱乐大众的任务。但作为一只乌龟,很少会引起人的极度喜欢和极度厌恶。即使逼着你随便讨厌它,你也讨厌不起来它。因为它不像一只猫那么可爱,它不像一只兔子那么快,它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它的努力和认真。它不和利益挂钩,不值得娱乐嬉笑怒骂,几十年几千年如一日地朴素而执着的忠于一片土地、一方百姓。
但是有一天,当这个社会出现了很多“离婚”、“绝症”、“丑闻”,当你在利益追求过后,当你在一番弱肉强食之争过后,当你正在经历某个难熬的人生阶段,很想找一个不那么五光十色、五彩斑斓的地方,你很想找回自己一颗温暖的心,你可以来龟峰这样的地方。
没法再被“人”治愈,就被龟治愈吧。
看到过昂首龟、伸头龟的斗志昂扬,看到过缩头龟、母子龟的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朋友和孩子,看到过金甲龟、绿毛龟、老龟的平静与坦然,看到过迎宾龟、三叠龟的心从来不如死灰,看到过情侣龟、醉龟的充实和得意……看到那种悠然,悠然背后的足够强大,看到那种世上本没有敌人的龟的胸怀。
在看热搜、上头条、吃瓜消遣的日常生活里,你来到龟峰,会体验到和平、平和的真正意义。
就像烙着岁月印记的乌龟背上的护身壳,那种陈旧之美,即是一种休养生息的现状,也是等到歇息一段时间之后一切又将焕发蓬勃生机的自处。单纯朴实、没有复杂的心思,绝对不会违逆四时规律,这便是龟峰的龟的真面貌。
不是普通的小乌龟,是活在古迹与历史之中的乌龟形状的山体。大大小小乌龟形状的山峰,且其形状均有七八分神似,很多人说“这里可以来拍电影”,“这里可以来写生”,也有人因此爱养乌龟当萌宠,当然知道不比纯金纯银的山所带来的是财富,生活或游玩在龟峰附近,心理上觉得比别人略多些平安与福运。
龟峰脚下人的生活,也应该如同一首诗。龟峰所在的弋阳县城人,热爱文学的情怀。从古就有谢叠山、陈康伯,又有革命英雄方志敏在狱中写下《可爱的中国》、《清贫》这样的篇章。龟峰脚下如今有了一个文学村,不单单是什么伤痛文学,也不仅仅是爱情小说里的眉目传情,这里的村民相互交换阅读过的散文集和诗集,她们会朗诵方志敏的文集,会把谢叠山的民族气节讲给孩子听,会认真聆听弋阳腔这样的传统文化……把这些累积下来、作为精神上的遗产留传下去,会比其他方面的努力更能和龟峰的美相得益彰。
你会觉得一只千年乌龟的博大精深和扑朔迷离足以帮你写就穿越文、武侠小说、侦探故事……
不像刺猬那样的动物的性情,用身上的刺面对现实,尽管有更多的少年气和桀骜不驯,却太具有自我保护的攻击性。龟峰这方山水周围的人,很少会经受精神的疼痛,会有一种这里人同家里人同朋友相处时的彼此忍让和付出。
动物的意象、植物的多种多样,临时状况的发生自己会到田野采集药草,这样的场面常常会为一个地方带来美誉。自然而美好的的环境,是所有生物的生存根本。也是这样的逻辑,我印象中的弋阳人和龟峰的“龟”,总有种宿命的联结。
“橘生淮南则为橘”,龟峰这座千年龟形态的山,在这片可爱而富有文脉的土地上,所以好像很会突然说出“我有故事你有酒吗”之类的话,好像会唱“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相互而为之,这里的人也是很热爱动物,懂得每一种动物都是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
《动物解放》是彼得·辛格在1975年写成和出版的,这位世界动物保护运动倡导者提出,人类的关怀及于动物属于伦理学的范畴之内,因为关注动物、关心动物、考虑所有生命个体利益平等,会帮助人更加健康、或更加享受生活。
书中写道:“使用动物进行化妆品和新药测试;工厂化饲养的动物绝大多数是在不见天日的室内圈养、直到它们被装上卡车送去屠宰,从来没有接触过新鲜空气、阳光或草地;皮草所屠杀的动物;心理学领域所资助的动物实验(心理学最常用的实验方法是对动物进行电击)……很多动物整个一生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将平等的考虑惠及动物,这仍然会引起各种哲学争论。有的哲学家提出由于动物缺乏回报或互惠的能力,不能参与和人的社会契约,所以我们对它们没有直接的责任。但也有哲学家提出,道德不是建立在互惠基础上的。
动物是聚焦亲情和成长的,它们变成了迪士尼电影《狮子王》,变成了老舍写的《猫》,变成了丰子恺绘制的《护生画集》,变成了龟峰“龟”模样的景观。除了纯真善良、岁月静好,动物题材的故事和作品,也有通过动物主角的心路历程和冒险之旅,对小孩到成年人到老者都有启迪和治愈的价值。
龟峰这方水土上生活的人,能感知自己的幸福和疼痛,能感知一只乌龟的幸福和疼痛,就应该知道他者也会疼痛、其他动物也会疼痛。
就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电影的最后,派问作家:“你更喜欢哪一个故事?”是相信那只和派一起经历了海上漫长漂流的老虎,是真的老虎,还是相信那只是他心中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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