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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离开时……

当你离开时……

作者: 小敏西瓜 | 来源:发表于2023-12-11 08:0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

吴安,七十五岁,农村人,躺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土房子。守在他身边的有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伴,比他还老,满脸的皱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还有回老家翻修老房子的二儿子,以及三儿子给他们养的小孙子。

三人静静的守在他身边。老伴默默在他身边静坐着幽泣,已经好久没说话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儿子各处忙乱着,料理着他所能想到的需要准备的后事;小孙子不懂事,估计还不知道爷爷已经离开他们了,安静地在一旁玩耍。

吴安一个人躺在床上挣扎着,这个疾病已经与他纠缠十几年了,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他茫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暗黑色的气息弥漫着这一切;他伤心,他懊恼,他极其不愿意地合上了双眼,他实在太累了,他选择离开了……

吴安除了经常凌晨咳嗽之外,身子一直很硬朗。最近时间总是腹痛,但是他从来都是能忍也就忍过去了,不会去什么医院检查的。他还是该挖地的去挖地,砍柴还是穿过一座座山去砍柴,一样还会去山野的田地里播种子,时间到了一样去收割大白菜……直到最后忍受不住躺在地上打滚,才跟儿子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这时才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县城里的医院。

在医院里各种流程走完,医生下了宣判书。送来太晚了,是晚期。

二儿子知道这个结果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觉得很理所当然一样。或许人老了,就该早点死。儿子到了病房里,什么也没说,吴安也什么都没问,或许答案早在他心里了吧!最终还是儿子先说了一句话,问他愿不愿意回家,他拒绝了,他还不想就这样走了。

又过了几天,儿子要跟他说转院,把他送上了面包车。一直到家的附近时,他才明白,儿子早已经和他说过了,他要回家了。他安静了,什么话也没再说,也说不出来了。

三儿三女,九个孙子,吴安可谓是儿孙满堂了。但最终在他去世的时候,只有老伴和一儿一孙守在身边。若不是为了翻修老房子,这个二儿子也不会在他身边吧!只有一个留守在他身边的、年幼的孙子!老大和老二在外打工,多年不曾回来;女儿也早就已经出嫁了,和新的家人在外地打工;长孙子、二孙子随着父母一起在外打工,三孙子在县城里读书不曾知道他的消息……他的身边是多么的冷清,他是多么不愿意就这样离去啊!

儿孙满堂又如何,没有陪在他身边的,如此冷落!

儿孙们真的聚在了一堂,这是多么的热闹啊!这样温馨的场面发生在他去世的三天后,法师为他整理好了妆容。

儿孙满堂的热闹,他多想能够看一眼。彼此夸耀着的兄弟姐妹们,夸耀着他们的儿女,夸耀他们在外面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啊!甚至让他们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大家先是趣谈自己在外的生活经历,如何努力工作,如何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又发生了怎样有趣的事。后面才突然想到要给自己的父亲办理丧事呢,脸立刻就黑沉下来了,找不到了之前的洋洋得意。

这事多么的麻烦啊!他最小的儿子一直在抱怨丧事不好办,因为所有的费用都是由他来出,所有的事都要由他一个人来处理。

儿女们齐聚一堂,商量着请法师、请客人、买酒、买菜等等。这或许是几十年来最齐的一次了吧,只是曾经的那个一家之主已经倒下了。

商量完这所有的一切后,就要为法事做准备了,为吴安超度,为他在另一个世界求得解脱。大法师们,戴着像西游记电视剧里唐三藏的帽子,有的敲锣打鼓,有的在念诵经文,有的在念吴氏家谱;在每一个法师们的身旁,都安置着一个火盆来取暖。

女儿们守在他的身旁放声哭泣,有时候一起哭,有时候轮流来哭,有时候休息之后再哭;哭到嗓子沙哑,干痛之后再使劲地哭,等到别人来劝说之后才一点点快速地停止哭泣。然后,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姐妹几个聚在火坑旁继续有说有笑,累了就低头默默发呆。

儿媳妇、女婿们帮着处理一些小事情。儿媳妇负责劝说哭丧、发糖、发花生米、发瓜子,女婿就砍柴生火、扛酒、送菜等等……各有分工,不曾有所不适。

到了深夜,大家跟随着法师,绕着棺材一直转圈圈,不知其中意。

本家人要一直下跪,客人围着火坑、火盆休息取暖。也有的女婿、媳妇蹲在一起开玩笑;有几个孙子、孙女拿着草来垫着跪,还有的也在谈笑聊天;儿子们也东张西望,一边跪着一边默默抽着烟。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声息地躺在木棺里。

法事进行了三天三夜,便将棺材埋进黄土里,吴安在土堆里,真的孤独了。

儿女们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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