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走了快一年了。
我从小是在一个叫做余家湾的地方长大的,印象中我的外公有很多称呼,余大哥,幺满儿,大姨父,亲家公等等。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叫过他老余这样普通的称呼,甚至我的外婆(当然他们几十年的感情已经熟悉到只需用眼神语气词来表达一切)。
在农村里大家都是出不了五服的邻里关系,也都这样喜欢用辈分的称呼,但是我从小却感受到一种外公和其他同村长辈的不同,母亲说因为外公是一个有威信的人,或许那也可以叫做尊敬。
老余是一个喜好分明的人,对的上他脾气的就很好相处,看不上眼的就会很严厉。别的不说,在教育培养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小时候邻居亲戚都夸我会读书,其实我自己才知道是因为喜欢他们当着外公的面对我的表扬。毕竟在90年代的农村,相较于和发小儿们放学后去山坡上打滚,去竹林里找虫子的快乐相比,被夸奖这种精神上的愉悦还是有点特殊的。这也让我在学习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真正体会到书海求知的乐趣。
现在也时常在梦里复现一些和外公一起生活的画面,但是往往是伴随着现在工作生活的人物和场景,梦里的情节总是跳跃的着光怪陆离,因此也促使着我闲来时,细细回想那些往日的时光,希望能从中打磨出一些外公历经时间检验的人生智慧。
之前看家里的相册,有一张三姨拍的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房子门口趴着赶作业的画面(我可以打赌不是摆拍,虽然也不记得是不是三姨抓拍的)。之所以对写作业这件事儿记忆犹新,是因为我一直记得外公曾经严厉的批评过我一次,因为放学回家后没有先写作业再跑出去玩。
小时候放学比较早,和同学一起回家以后,外公外婆他们都还在山坡上没回来,总是吃完晚饭后深夜再赶作业,有一次外公就对我讲:“你都只看到人家和你一起在耍,但是你晓不晓得张家屋头的娃儿,我从坡上回来的时候看到人家在屋门前一个人写作业,都是写完了才来院里耍。”我想当时肯定的画面肯定是不服气的一边写一边听外公说教,甚至眼泪汪汪不停的打转,不然不会到现在还依然记忆犹新。
老余还是一个独树一帜的人,除了在家务农,他会下棋,会书法,甚至还会每天收看新闻联播。小时候动画片的时间是我的,但是新闻联播的时间肯定是外公的。外婆好像不太爱看电视,她总是在收拾家务,除了收拾晚饭,还得准备第二天的潲水,外婆的厨艺是真的好,从小把我和家里的猪养的一样胖。
外公的棋艺也不是盖的,虽然从小接受了象棋的启蒙,但是现在和外公对战依然是输得很多。后来有一天小二从家里的iPad上找到了外公生前在象棋App上的三千多局对战,上面赫然写着九级棋手的头衔,我才get到原来之前都没认真和我下过。
老余,我的外公你真的是一个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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