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的公公从单位回来住了两天,第三天早晨匆匆上车走了。她婆婆少精无魂地春杏喊她没听见。中午做好饭喊她吃一人在哭,春杏没问也知得七七八八。
七婶从亲戚家回来,又白又苗条。穿着花色的连衣裙,像个病西施平白里柔弱了许多。她在村里转了一圈,和村东头的张寡妇拉了几句,回来碰到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她凑上前去听了许多新鲜。拧着腰拖着拖鞋回来。彩云家门关着了,她没去回了家。
七婶的两个闺女在打着农药,吃力而笨拙。彩云路过。
“七婶七叔呢,你们小心点别摔着了。”
“我妈又走亲戚了,我爸去镇上干活了,嫂子。”
彩云小声嘀咕着,围了她家的田绕了一圈回来了。婆婆去了姐姐家帮忙,要住段日子。彩云唱着刚学的歌出来进去。
初秋的天气仍是很毒,又许久未下雨。晚上新平照旧吃了饭后去玩了。彩云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意思,拿了板凳坐在院里。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星星还是那些星星,外面又闷又热便回了屋,熄了灯。
躺在床上,心里暗江翻涌,有些甜又有些担心。想着玉米地里的事,那么疯狂的一幕,她知道自己是女人,女人就应当得到一些什么,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好。自己和新平这两年也没少折腾,原来是错了。他们认为两人亲热亲热,就是互相抱抱亲亲,新平和她都是浅尝辄止,不知真的夫妻生活是怎样的。想想她笑出了声,又为新平惋惜。眼前浮现出他的样子,驼着背身上长满小肉疙瘩,恶心地闭上眼。她想着左拉人虽有些粗鲁,带给她新奇的感觉,不由地让她时常都心跳加速,她巴望再见到他。她趁着中午大家很少下地,出去四处转转。。
在路上碰到刚回来的春杏的二弟秋刚和他妈,两人顾着走路打声招呼也急匆匆回了家。彩云奇怪地自语,这都怎么了怪怪的。
路的另一头有人伸了一下头。彩云进了玉米地,来到上次那个地方四下看着,折回头回来。玉米棵林立叶子响动,她低着头躲着叶子。
“咕咚”撞进一个人的怀里,还没看清是谁,刚想喊就被捂住了嘴,扒下了衣服。
“你这个流氓,我喊人了。”
“还装正经你这个婊子,左拉干你时咋不喊呢?我拾个二货还美得你呢。我给你们站岗不得有我的功劳。”
“你个麻二,我告诉左拉你没好果子吃。”
“他在,去,去告他去。我们是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扭打在一起,彩云渐渐没了力气。
左拉睡醒后,吸着烟咂吧着那天的事,飞快地穿上衣服来到地头。麻二从地里钻出,他怒盯着脸色铁青,麻二跌了一跤灰溜溜跑了。
地里彩云穿着衣服,擦着眼泪。玉米棵摇动,她来不及穿衣服慌忙逃窜。后面人扑上来抱住了她。见是左拉,顾不上羞耻,又捶又打。左拉呲着黄牙,任她发泄。说些麻二的坏话,和他绝交不再往来,心疼宽慰的话后,去解彩云刚穿好的衣服。到嘴的肉不能不吃,岂不白来。
彩云心宽了许多,忘了些什么,想再次寻找陷入那深渊,两人又缠绕在一起。像两根藤,互相吸吮着汁液,根彼此扎进各自的身体。向着那缕风,那天空的蓝,天空的白,无限的深渊沉下去,直到无尽头。
“什么,二弟回来是相亲的?还是爸给提的媒?”
春杏看着白晳寡言的二弟,不相信婆婆的话。婆婆心疼地看着二儿子无奈地摇着头。又摆着手让儿媳小声点。
“爸真是的,还是女家看上二弟才让说的?”
“算是吧,少说这事就这样。”
婆婆忧心地说。望着另屋逗孩子的二儿子。几天后春杏的公公从城市回来,带着一个又高又白的姑娘来,随来的还有姑娘的姐姐。村里人稀奇带着孩子去,讨些喜糖吃。
家里忙着买菜张罗做饭招待,人手不够彩云去帮忙。
第一次看春杏的公公,梳着分头,人长得白比春杏婆婆年轻不少。人高马大是当官的样子,背着手在屋前屋后转悠,家里指指点点,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彩云看了一眼没敢再看。
饭做好后,秋刚铁着脸和女的坐在一起,大家吃了饭。临走女的说没意见,大家都高兴地散去,春杏家商议着选日子。
半个月后秋刚结了婚。
彩云和春杏上集闲逛,看着春杏买小孩的衣服,她的衣服。彩云什么也没买,帮春杏拿东西,她睁大了眼头晕晕的。
“春杏,你咋这么多钱,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
“婆婆给的,秋刚婚事上收的礼金。”
“春杏,发廊里的小姐真好看,咋这么有钱。”
春杏撇了嘴。笑了起来。
“你丑吗?给你打扮打扮比她们漂亮多了,她们是假把式,有小费。还有专挣钱的门道。”
“什么,什么?”
“陪人家觉觉。”
“也给钱。”
“你傻啊,哪有白给的。”
春杏又好气又好笑地拧了她一把,两个笑着跑开了。
秋忙时彩云婆婆还没回来,彩云一人在砍玉米。新平帮忙了一会天热了回去了。路上左拉和麻二走来,到了地头见彩云一人在地里。两人互相打闹着取笑着说互帮互助队来了下了地。彩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撇着嘴偷偷地笑,又不停下手中的活。他们也各自看着她,发现各自认为的好。左拉不忘拿个小玉米棒扔了下,麻二用肩撞了他。
山坡上放牛的牛二看着山下的一切,唾了口口水,牛不见了四处找牛。
太阳收起最后一抹金光,忙碌的人们各自回了家。忙了一天的彩云烧好了水在屋里擦澡,门虚掩着。牛二碰巧进来听到屋内有响声拴上门。
彩云故作惊恐,不从躲闪拒绝,被牛二逮住踢翻了盆。事后要走彩云挡在门口,牛二塞给她两张票子走了,手中的票子带来的惊喜和质感,如一阵狂风让她彻头彻尾地觉得,自己是那么陌生。
新平买了条鱼,彩云在清洗,两只猫怎也打不退。叫声烦死了,她好容易把它们赶走,烧好开始吃鱼,猫又来了。
左拉,麻二也一个一个地来,趁着夜色,像那猫贴着墙,不时从树上墙上跳下,让她惊喜,让她心跳。
愈多的人聚来,他们像得了传染病,连春杏的公公,村里的队长,认识的不认识的。彩云穿着薄纱的裙子,轻飘飘的要飞起来可以捞着云。
春杏的公公突然来家勤了,买大包小包好吃的,名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眼馋了左石邻居不说,可高兴了家里那娘三,但也不是统货供挑供捡,该谁谁的春杏公公不说,倒也分得清。他不出门喜欢在家呆着又不老实呆着,春杏婆婆屁颠屁颠地忙里忙外。她端着好吃的满屋找人,又去外面没找到。回来到秋刚媳妇屋,看到自己的男人搂着儿媳妇亲热,刚巧秋刚站在她身后也才回来。
家里炸开了锅,春杏婆婆又哭又喊,秋刚提着刀在门口要杀老子,春杏公公躲在屋内不敢出来。秋刚媳妇趁乱溜回了娘家,春杏抱着孩子哭笑不得,不知劝哪个怀里小孩吓得哇哇哭。村里人这一堆,那一丛议论着,这家猪狗不如,成了家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傍晚牛二在山坡放牛,躺在枯黄的草丛松柏下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去草丛撒了泡尿,见有朵小黄花开得好看,用鞭子挖。想着把花根带点泥带回家栽,根扎得深又继续挖,突然鞭子挖到一个硬东西,挖出一个玉镯,去掉泥又在衣角擦擦,晶莹透亮。高兴地牛也不放了回了家。
新平妈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西边。山坡上那棵又粗又大的松柏,不知长了多少年。自从嫁到这它就在那。她的婆婆也不知它长了多少年。每次新平妈看到它,就不寒而栗浑身不自在。
十几年头的一个夏天,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又下了起冰雹,最后暴雨如注。新平爸躲在那棵松树下避雨,惊天的响雷树断了一枝,流着血水,新平爸傻了哪见过这阵式,又一个响雷新平爸如攀在树上的藤,软软地滑了下来,身上发出皮肉的糊味,衣服撕得破碎。树的几米处出现一个塌方的洞。
一个小时后沟满河平,洪水泛滥。
新平妈疯了似的爬上山,村里人涌上了山坡。大家睁大了眼,顾不上死的人,拿着工具一探究竟。村里有一年长的老人来晚了一步,几个年轻人已跳下,不一会爬上两个人揣着宝贝,天上飘来一片黑云,又一声响雷洞口没了。人们哭喊着跑回家,路上丢了工具,鞋,衣服,没人拾。从此再也无人敢上山坡,无人敢提。十几年过去了大家渐渐忘了这茬。
晚上一个黑影溜进了彩云家。
上面来了救饥队长给彩云家送了两袋米,三床被子。不重的活彩云也能挣个百八十的,回家新平端来洗脸水,婆婆站上做好的饭菜,彩云还爱搭不理的。
征收垃圾费电费不合理,彩云被乡亲们选为代表,去乡里请愿为大伙说话,乡里下来调查给落了实。彩云成了村里的红人能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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