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曼古乔
1 .卖乡愁的人
那些年,我不富有,每到节日时,我游走街头,沿路吆喝,收购乡愁。
遇到孤独的灵魂,他们问我乡愁如何售?我答最好泛黄、陈旧,最好看不太清模样,最好年代远久。
量多从优,质不将就。我们各倒了一杯酒,说着买卖成交,碰杯的声音如此空落。泪如雨下,强颜欢笑。
那些年,我贩卖乡愁。从不推销,买卖自由。送走卖家迎来买家,有的人于摊前,翻捡了一宿,称了二两,回了家乡。
那些年,我走南闯北。我不富有,只挣了一肚子乡愁。
2 . 朱鹮
朱鹮还活着。有段时间,它们活在人们的想象里,化成神的样子。修饰它们的词,也是幻想的。
舞台张开,把她揽进了光影里,她学着朱鹮的样子,表达自己的情绪。她哭时,朱鹮也在哭;她笑时,朱鹮也在笑。
台下的眼神沉甸甸的,期待、欣喜、悲伤……情绪繁杂不已。她背负着一种使命,让朱鹮重生。朱鹮真的还活着。失而复得、喜出望外,同时,还有一种庆幸。
一切重生的灵魂都是有记忆的。她舞累了,就长出了羽翼。
3 . 留守
老人,小孩,与一条狗,望向远方。他们在夜幕下组合,勾勒成起伏的轮廓。炉火上温的清粥各分了几口。天空彻底暗了,没有月光,风赶着老人与孩子进了房门。剩下了狗,趴着在等过路的人,叫唤几声,热闹便把寂寞抹平。
微灯下,案桌上,半开的童话书静候一旁。老人讲的,小孩不懂。小孩看的,老人不知。可属于他们的和谐在灯影里停留,如静默的音符。
人静、夜深了,他们心里念着同样的人,有同样的向往,可是谁也没有说穿。
4 . 听故乡的雨
荷叶亭亭玉立,鲜少的荷花,娇羞地朝天空探望。我的故乡在洞庭之畔,此时,那里的荷花拥挤得,看不到水乡的模样。
采藕节的人,抬头看向飞快游走的乌云,收拾好背篓回了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天来了,风和雨从来没有预约。母亲接通的电话那头,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风雨飘摇的声音。那种有些慌张的颤抖,把田间的地膜吹得呼呼响。
大雨滂沱地穿过屋前的沟渠,满田栽种的希望在摇摇欲坠,好像这是必经的劫难。那些屹立不倒的,最后无疑都会坚韧地活着。“不说了,雨水从窗外跑进了屋”,母亲挂断了电话。我仿佛听到了关窗的声音。
雨下得急,下得大,雨帘滚滚,像紧密的牵挂。
5 . 见证者
我不曾真正见过金字塔的模样,也揭不开它的神秘面纱。我见到的是一张关于它的照片,夕阳下,它熠熠生辉。
小孩说,外星人来过,是外星人建的金字塔。我确实没有想清楚这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有人从人群里站出来说,“我知道是谁建了金字塔?”我一定会抓住他不放,要问个究竟。我一定会欣喜若狂,终于有了答案。
你想,那么重的石头,那么多石头,是怎么砌上去的?那么高,是何等的大力士能做到?如果盘古开天辟地是真的,有可能真的有盘古一样的力士,建了这样一座金字塔。关于金字塔的秘密,也许只有它身旁的狮身人面像才知道,它是现存的唯一的见证者。
6 . 云裳
哪里都不必去也要去一趟云端,坐在云上,披着云裳。我留意着一切有颜色的生灵,生怕它们一不小心就融入云裳的色彩里,误导我自以为美不胜收。
云上的雕琢最是变幻莫测的,宫殿也不需要太费力,城堡也是。所有幻化的神物都如此轻而易举,一一脱胎换骨却不动声色。
天上的云,倒映着地上的海。只缺一叶兰舟,载我们周游列星。一转角,就游走了大半个宇宙。
云裳的口袋里,收集了千千万万的幻想,都来自稚幼的心灵。在一切未知之时,他们已经想象有这样一件羽衣,要穿在天空的身上。彩霞无端地出来,思绪就没有了休止符。
文|曼古乔
图|网络
本文首发于《益阳日报》2021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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