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

日常见惯的，时间长了，好像无所谓了。但当某一天突然在脑海中寻找关于这个事物的一切时，竟发现原来还有一连串的记忆能随时播放出来。家乡附近的这条河，就是这样的。当想到它时，无数的画面争先恐后地闪现出来。

家乡的这条河时而依山而流，时而平躺如镜 。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夏天的傍晚，正午的炎热刚散去不久，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到河边乘凉。妇女带了一篮子衣服，在河边聚头而洗。男人在水中洗头擦脸。小孩三三两两或在河边找贝壳螃蟹，或到水中捉鱼。热闹非凡。那时候水是清亮透明的。有的人在河边挖一个洼地，舀一担水回家做饭。我不敢到河中心去玩。几个伙伴硬拉了我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起到河中心走一趟。走着走着，只感觉水越来越深，快要没过膝盖了。我害怕得不敢走，一个趔趄，摔倒了，他们顺势拉起我，没有一点慌张。当时，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和开心。这也许是关于这条河最快乐的回忆了。

后来这条河起起伏伏，涨涨落落，尤其是在夏秋季，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那时候物质并不是非常充裕。涨水时，人们还会在河边打捞顺水而来的木柴等一切能用的东西。从公路上看洪水，一卷一卷的波浪汹涌起来，真的令人恐惧。更吓人的是，再朝路下一看，一个人正站在突出的河边石块上拿着自制的舀子乘势打捞流下来的东西。现在夏季时，洪水依旧，但人们也不再冒险去打捞洪水中的东西了。

枯水期时，地势比较高的河滩裸露出来，灰呼呼一片，鱼腥味很浓。但人们还是喜欢时不时地沿着河边散步。一旁是潺潺的细溪流，一旁是成排高耸的白杨树。风过时，树叶、水声齐奏。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恍惚有种返璞归真的错觉。

有时候，仅仅因为蓄水或下游的需要，水坝流量减小。河水就静静地积蓄，积呀积呀，积到白杨树站立水中。看着静静的水在地中驻留，水中好像有另一片一模一样的天空，我会发愣。所谓“水中月，镜中花”也不过如此吧。我们追求的好多东西不都如这片水中的天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