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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漆着淡黄油漆的双扇木门，每扇门各嵌着一块长方形的透明玻璃，玻璃上贴着红色的字，“产房重地，闲人免进”。

李兵正站在门外，盯着门上的玻璃，不知是在看门，还是在看门后空荡荡的走廊。他的妻子两小时前躺在床上，被护士推进门里，在走廊的尽头左转，直到现在。

他的父母坐在靠墙的长椅上，一个双手抱在胸前，一个双手按着双膝。谁都没有说话。

夜深了，距离病房还隔着好几道门，这里显得很安静。

这番场景，电视上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亲身经历，李兵还是头一回。

他在想，此时此刻，他应该想些什么？

他想到和妻子的第一次见面，想到和妻子的五年恋爱，想到和妻子两年的婚后生活，想到妻子怀孕的过去十个月，然后想到现在。

他开始想象第一次看到孩子的场景。他曾经看到过他的小姨刚出生的儿子，小小的一个，纤细的胳膊和腿，皮肤皱巴巴的，实在看不出任何可爱的地方。他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不过不要紧，只需要几天时间，小宝宝就能长成人见人爱的样子。

他想到给孩子取名。为了这个名字，他翻了很多遍字典，把每一个他想到的字都在字典里确认过含义，最终定下了“文心”两个字。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够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并且勤奋，另外，这两个字笔画不多，可以让孩子在以后的考试中，有更多的时间来答题。

他还想到之前他曾许过很多愿，希望孩子的眼睛像妈妈，耳朵像爸爸，希望孩子能有奶奶的乐观性格，还希望孩子能像爷爷一样勤劳。可后来，他只不断地重复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

他突然担心起来。妻子一直坚持顺产，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是不是不顺利？不顺利的话，妻子是不是更痛苦？会不会影响到孩子或者妻子的健康？如果医生来问他保大还是保小，他该怎么回答？

“当然是保大！”李兵很快就有了答案，而且很坚定，他更看重陪伴的价值，孩子可以再有。

他又想到，从今天起，他也要成为父亲。

“父亲？”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除了抚养他长大，李兵的父亲还教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教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教他“礼多人不怪”的道理。父亲教得很多，但是李兵并不认为自己都学到了，他从父亲身上学到最多的是如何对待年迈的父母。他亲眼看到，父亲给卧床不起的爷爷擦身体、晒被子、刮胡子，在爷爷无法进食时，每日将备好的鸡汤喂到爷爷嘴里。父亲不常对李兵提起孝顺，但是李兵最理解的偏偏就是孝顺。当然李兵对父亲也有一些意见，父亲的唠叨最让李兵烦恼。父亲往往会把相同的话重复说上很多遍，直到李兵不得已打断他的父亲，父亲还意犹未尽。李兵再三叮嘱自己，这一点千万不能学父亲。

除了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借鉴，李兵还想做得更好。

他觉得应该让孩子多读书，应该让孩子多看外面的世界，还应该、、、

这时，门里走廊的尽头走出一名护士，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小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