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高考落榜后去深圳一家电子厂打工,在车间里干拉叉车的力气活。
虽然不用像父辈那样风吹日晒,但每天十个小时枯燥乏味的工作,毫无成就感,空令岁月蹉跎。
幸而生活中他坚韧阳光,从不抱怨,每天七点半起床,八点前赶到公司刷卡吃饭换工装,八点三十准时点名。
他性格内敛不善言谈,内心热忱富有爱心。他不喜欢和众人簇拥一团在鞋衣柜前换工装,所以总比别人来得早走得晚。
和他有同样习惯的还有一个女孩,他们鞋衣柜相邻,两人像约好的一样,准时到达和离开,从无例外。
虽然互不搭腔,但不经意间目光碰撞时,他们会默契地微微一笑。
这样沉默半年后,她有了一部手机,于是每天上下班在鞋衣柜前,陪伴他们的除了寒暄似的微笑还有一首歌,孙燕姿的遇见。
孙燕姿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唱出了他的心声,他们每天都遇见,他却没有勇气向她坦露心迹。
忧伤淡写在他的脸上,年少懵懂的春心不知如何宣发,于是隐忍等待成了最难熬的时光。近在眼前,只需两句浅白的话语便能尽述衷肠,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可道明的犹豫顾虑。
那天他一如既往早早来到鞋衣柜前,心情愉悦地准备倾听她的遇见。他在鞋衣柜前等到八点半,她仍没有出现。
他焦急失落,惶恐不安,整个上午工作丢三落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时间,他鼓起勇气去找她所在车间的组长询问她的情况。
面对着那位组长,他支支吾吾,满脸通红,竟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他说,她是一个腼腆的女孩。组长说,这里没有腼腆的女孩。他说那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女孩。组长笑他傻里傻气,说善良这个范围太大。
“她喜欢听遇见,孙燕姿的遇见。”
组长一拍脑袋,说知道了,你说的是嫣然。
嫣然病了,刚打完吊针,吃完药,躺在床上休息。宿管阿姨敲门进来说楼下有人找你,她掀开窗帘往下望去,只见他焦急地站在楼下的草地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来回踱步,不停往楼门里望,把茫然焦虑全都写在脸上。
她心一热,一口气跑下去,噙满笑意站在他面前。
“你找我?”她脸上还有感冒初愈的潮红。
他有些紧张,脸又红又烫:“我找嫣然!”
“我就是啊,呵呵。你找我有事吗?”他一时窘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冲他微笑,给他勇气。他回过神来,说,哦,你病了,我却两手空空。说完他回头跑开,十分钟后气喘吁吁地回来,提着两袋水果,傻兮兮地递到她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眼里笑意盛炽。
“我叫庄小然!”他终于不再紧张。
“你喜欢遇见。”她深望他的眼。
“是的,我喜欢听,我感觉你也会喜欢听。”
“那你喜欢我吗?”她眼里没有半点戏谑,全是认真。
他再一次面红耳赤,羞得无措。
“喜欢。”慌乱中他并没有犹豫半分,这就是他最想对她说的话。
生活一如从前的平淡,但是他们都不再孤单。两个人心有灵犀,相互依偎,爱得无悔。
过了春天,嫣然被调去给一个台湾人当助理。几天后她发觉,那个满脸横肉表面斯文的中年男人,对她关心过度,除了支配她工作时间的全部,还想支配她的私人时间。她得罪不起,也躲不掉,只能离开。
嫣然回了w城,小然也跟着回来。他们在大街上推着小车卖了一年的烧烤,终于在户部巷有了一个固定的摊位,眼看奔波劳累的日子就要到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小然生了一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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