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宅的后院是花园,花园有个神秘的仓库,已经有半个世纪,没有打开过那扇门。每次我独自到后花园坐秋千看报纸的时候,总感觉有只眼睛从仓库的门缝,偷偷地窥视我的生活作息。
我叫龚森80年代出生,在国外学过西医。刚好学满四年就回国给父亲奔丧,父亲是因为吸烟过度得了肺癌,在临终前父亲把老宅转到我手上的时候,还千万的嘱咐过,千万不要到后花园闲逛,更不要把仓库的门打开。我当时就特别的好奇,想问父亲到底为什么,父亲话还没撂完就气绝身亡了。
只留下我孤零零的坐在床头,牵着父亲的手渐渐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给父亲料理完后事,就在老宅接手父亲的中医铺,专门给老人把把脉开开药。由于我对中医经验不足,好几次给病人开错了方子。渐渐地门庭冷落,就在中医铺快要黄了。然后我想着,要不要全盘改行成西医,因为国内的西医比较流行,也很热门的。
就在那天我要装修铺面的时候,有位老奶奶路过我家老宅。看到短工爬上爬下的,就走进店铺找我问话:“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拆”我说:“这店铺有些老旧了,就想换新的”老奶奶瞪着我看:“拆不得,拆不得,这可是你祖师爷,代代相传下来的”我很无奈地说:“不晓得,奶奶,你看生意都快要凉透了,我这也是万全之策”。
老奶奶还是一个劲儿地说拆不得,然后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这些话,叮嘱短工要拆得轻点儿,不能碰到屋里的东西,尤其客厅的关公蜡雕,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给关公三拜九叩。但后来我想了想,竟然要以旧换新就要全套才更加有洋气的,于是把关公的蜡雕换成了花瓶。
两天后,我折了吉日就开业,那天来了好多人,我不仅给他们免费问诊,还给他们半折的优惠券,虽然是破费了些,但是能拉拢更多的客源,我还是敢掏出这笔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一个月后,老婆和女儿,到乡下看外婆去了。我照常给病人看病,到深夜才关门,就在关了最后楼下的窗户,那扇窗在东边对着仓库的方向,突然冷飕飕的风刮了进来,后花园的仓库的灯光亮了。有人不停地咳嗽,一道比一道敞亮,我刚要开门就要走去瞧瞧,但是脑海中浮现父亲的叮嘱,不要随便在后花园走动。
没过几分钟,仓库的房间暗了下来,絮絮叨叨的有人在讲话,似乎在拿什么道具,叮叮当当地响。之后,窗外闪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轰隆隆地打了几道雷。下了很大的雨,我在想应该是最近有些累,眼花耳鸣了。出现了幻听,于是我上楼去,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医学书籍。就关灯睡觉,大概是深夜两点的时候,我感觉全身僵硬,好像有人坐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咳嗽,声音很清脆,很熟悉。
我在想可能是出现梦魇了,血液没有流通,过一会就好了。我等了整整半个时辰,压根就没有好转,而且那个人一直坐在我的肚子上,咕噜噜的痰液似乎在他的肺里翻滚,我越来越害怕了。想叫出声音也叫不出来,然后那个人坐在我身上,抽了几根烟,咕噜噜地吐出了声痰。也就在这个时候,楼下有人在敲门,我才恍惚过来,整个人就像摆脱了块沉重的大石头。
于是我赶紧开灯,大口喘息,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出现梦魇,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到楼下开门,这才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外面哪里有什么人,连个影子也没有。下半夜,我轻松睡到了天亮。一大早,就起来开了店铺就无精打采,坐在太师椅上。老瘸子这时候都会准时过来换药,因为大腿背上长了疥疮,需要每天给他挤挤换上新的药膏。
虽然说我是学西医的,对中医不够精通,但是父亲遗传下来的膏药,对研制膏药的方子还是很精通。所以大家都信得过我,毕竟是从我祖师爷就流传下来,口碑一直都很好,到我这代也是不例外。老瘸子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昨晚是不是见到什么东西,印堂怎么那么黑。我很好奇地问老瘸子,你看到了什么可别疑神疑鬼的。
老瘸子也不再多说,就躺在长板凳上,叫我给他挤出腿背的脓水,我戴上手套就帮他挤了半碗大小的脓水出来,然后换上新的膏药,嘱咐他最近不要再抽烟喝酒吃肉了,尽量禁荤腥鱼肉吃素伤口才能好得快。他给我付了,两百块钱,背着手瞧了瞧我,又走到窗口看了外头的仓库。神叨叨地说:“最近不太平咯”。说罢就走出了门,我听他这么说眉头一皱。
这老瘸子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没有说话心里感觉起了疙瘩。陆陆续续忙了一上午,我实在很好奇,趁着空闲时间到后花园伸伸懒腰,我心里想这世道防贼防人,就没听说过要防鬼。我是无神论者,哪里会信这些道道,然后我破了次例,到花园坐秋千上看报纸,后花园很干净,平时自己不敢来,都是雇短工过来打扫和修剪花花草草。我就不明白,好好的地方干嘛自家人不能进来坐坐,都这年代了谁还信那些邪。
我很惬意的靠在摇椅上,可以说这是欧式的秋千椅。半个世纪很流行的装饰,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可以买得起,可以说祖师爷那一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直到我父亲这代家族才开始没落。因为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吸过福寿膏,遇到了我母亲才改邪从良,做了正经的生意,但是烟瘾旧是没有戒掉,直到他得了肺癌才后悔莫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渐渐地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冷了下来,总感觉背后有人一直盯着我看,然后我回头向仓库里看去,发现有只眼睛突然从门缝里晃了一下消失了。
太平间果然,就是不太平
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抬头看了天空,大白天的太阳还是挂得老高,根本没有阴天或者下雨的兆头,为了破除我的疑虑,我提早关门,叫了几个短工过来,把仓库的大门给撬开了。
顿时几道厉风,从仓库里钻了出来,鬼哭狼嚎地就像阴魂,突然挣脱了束缚,逃出了阴间,我心里砰砰地跳,叫阿发的短工跟我进去,因为他人高马大的,如果真的有鬼,那么阿发的阳刚之气,在短工当中是出类拔的。于是我给阿发塞了五百元,让他先进去看看,阿发壮了胆子就走到仓库,没一会就哇哇地跑出来。我急着问,看到了什么?阿发气喘吁吁地说,尸体!!!我说,一具尸体就让你吓成这样了,阿发却说,尸体,有好十几具,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听阿发这么说,压根就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我叫阿发跟在我其后,他胆战心惊的不像以前的做派,简直是外强中干的小角色。几具尸体有什么好可怕的,我在国外的时候,不知道解剖了多少副死人的尸体了。于是我提起手电筒走进了仓库,这仓库比外面的还要冰冷,我不禁jīn打了寒战,瞧了四周,里面确实有死者的尸体,一个很大的柜子,还有三张床,床上躺了三具已经解剖过的死尸,周围的桌子放了几十瓶,死者体内的肺标本,很黑很浑浊,应该是吸烟造成的。
最恐怖的不是肺标本,而是左边的桌子上有满满一瓶子的肉眼球的标本,密密麻麻的塞满了瓶子。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患者,肯定这个时候是要吓坏了。难道父亲不让我进来的原因么?但是作为医生的,对这种东西压根就不会有其它敏感,一个好的医生心理素质是非常强大的,我就记得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导师还让我三天在太平间,跟死者同吃同睡的,目的就是想考验我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医生,我二话不说就备好了草席,三天叫外卖和外国的死尸睡了三天三夜,没事还跟他们唠唠嗑。
我关上了仓库的大门,重新装上了锁,遣散了所有的短工还有阿发,到了晚上十二点,我照往常关门,到楼上看了一会书,于是关灯睡觉,到了一点多,我听到楼梯下好多人哒哒地上楼来,我心里想这是谁呀?大晚上的,不该家里遭贼吧。于是我打开灯,从床下拾起鸡掸子,开门走到走廊,往楼梯口的方向望去,吓得我毛都掉了一地,整个老宅乌烟瘴气的,有股臭烟味儿,简直是恶心的臭,比老瘸子的浓疥疮还要极臭。
我哇哇地吐了一地,那黑压压的尸体,直勾勾地往楼梯拥挤地上楼来。我赶紧关上门反锁了,掏出手机想拨打110。但是怎么也打不出去,手机的信号格是空的,根本接收不了外界的信号,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这只是出现幻觉,好歹我也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总有办法对付这些鬼东西。
没会儿,死尸阵阵咳嗽到了我的门口,一把抓起我的门,撞了进来,黑压压的一片,有几十具的尸体,都是大白天见过的死脸,扭曲而狰狞,我这才想起之前叫短工搬走的关公,就放在自己的电脑桌下,我赶紧跳到电脑桌子前,抱起关公对着死尸。这才制止住了死尸的进攻,这时候它们“嗷嗷”地叫,但是无可奈何,绕着我的床头转悠。
三更半夜的时候,有人突然在楼下敲门。我从梦中惊醒,而这时候是清晨六点,也是我第三天第三次做的噩梦,只是这次比较有些恐怖,我到楼下开门,是老瘸子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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