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猫|| 第五章 饥渴难耐 滑落山崖

少年与猫|| 第五章 饥渴难耐 滑落山崖

夜深了，夜静了，冬天的大山里连蚊虫的叫声都没有，只有狂风的呼叫，跟狼嚎一样，让人心生恐惧与寒颤，直冒鸡皮疙瘩。

吃饱喝足的陆小满和大黄在依偎在火堆旁打起了盹，困意爬上了眼眶，一天的疲劳让他们已经无心顾虑门外的饿狼了，陆小满蜷缩在干草上，敞开肥大而破旧的棉衣，将大黄像热水袋一样揣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它。

陆小满想起奶奶讲的各种狼的传说，有狼伤人的事件，也有狼帮助人的传说。给陆小满记忆最深刻的一个故事是：一只狼捡到了一个弃婴，它不仅没有伤害那个孩子，居然还把婴儿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喂养，那个孩子在狼的照顾下一天天长大哦，一直和狼生活在一起，他有着狼的生活习性，又有着人的样子，人们称那个孩子为狼孩。

在陆小满的心里这个传说就是真的，他相信狼也有善良的一面，捕食只不过是它们生存下去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对狼对印象不坏，心里也并不恐惧，但是他明白饿狼是要伤人的，他必须要保护自己。

陆小满在回忆中渐渐地睡去了，梦里他和一群狼成了朋友，它们开心地在草原上奔跑，那一群狼像羊一样温顺……

到了下半夜，狼群渐渐散去了，也许它们是失望了，也许它们的伙伴有了新的目标。。

孩子毕竟是孩子，陆小满一觉睡到了天亮，他坐起来，揉揉眼睛，搓搓手。想起了昨夜的狼，于是扒着门缝向外看了看，显然狼群已经散去了。不过警惕的他并没有开门，他害怕有狼躲下哪颗树下正准备偷袭他。陆小满确信太阳一出，狼便会藏回它的老窝，夜里的人怕狼，白天的狼怕人。

陆小满在屋内的墙角撒了泡尿，他即将离开这个救他一命的破庙，这泡尿是陆小满留给它的纪念品。

树枝在半夜已经烧尽了，火焰已经熄灭。陆小满添上柴火再次点燃，将昨天剩下的兔肉穿进树枝，放在火焰上进行烘烤，他将一部分好肉撕下来装进了书包，早餐就啃了啃骨头上难以剔下来的肉。节约是穷人家孩子的一个好习惯，他们会盘算着食物的分配，尽量让自己吃了这顿还有下一顿。

为了保险起见，吃饱喝足的陆小满还是等到第一缕阳光照进门缝才动身。他打开门，探出头，打探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大黄从门缝蹿了出去，直接冲上了门口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爬上高高的树丫，枝干摇摇晃晃，它却一点也不害怕。在这个季节，银杏树没有的树叶，很多树都是光秃秃的枝条，大黄可以看得很远，它那铜铃般的眼睛环视着树林里一切的动静，它的警惕性远远超过了人类。当大黄慢慢放松了下来，它也顺着树杆慢慢地滑下了下来。

陆小满看到大黄淡定的样子，他彻底地放心了，狼一定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该继续上路了。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公路很安静，一个上午只有几辆车经过，陆小满记得清清楚楚，两辆载客班车，一辆蓝色的小卡车，还有三辆手扶拖拉机。

公路建在半山腰，路的一边是依着大山，另一边或是山崖，或是山坡。陆小满和大黄时而贴着山脚走，时而贴着悬崖走，时而奔跑在马上中间，这会他们都跑不动了。

已经到了中午，他们感觉非常口渴，可是没有水喝。陆小满把感觉能用上的东西都用了，这时他懊悔不行，忘记带一个喝水的瓶子。公路上没有水喝，在山头的树林里水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特别是冬天，雨水少，碰巧才能见到渗水的山岩。如果这会进山找水喝，必定浪费很长的时间，而天黑前，他必须离开大山，或者是找到栖身的地方。

陆小满带着大黄迈着缓慢的步伐，坚持向前走，因为口渴强烈地占据了他们的需求，所以也不觉得饿了，大黄不时地吧唧一下嘴巴。

忽然大黄眼睛一亮，山坡下方的山坳处有一条溪水，大黄像看到了救命水一样，向下方冲去，它轻盈的身体奔跑在任何路边都没有阻拦，很快就到达了溪边。

而这个下坡对陆小满来说，是非常困难的，这个坡完全没有路，他需要拉着干枯的树藤一点一点往下滑，还有很多干枯的树枝阻拦着他，他需要用手扯开它们，还有阻挡他的大块石头，有的比人还要高大，陆小满需要从石头上跳到下方。几十米的距离大黄需要几十秒就可以到达，而陆小满整整用了十分钟还没有到达，大黄喝饱了水，感觉更有精神了，便爬上山坡迎接陆小满。

“大黄，我这也是四只腿并用，咋就没你那四只腿麻利呢？”陆小满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歇了歇，举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么冷的冬天，他居然出汗了，看来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山上流下的溪水，清凉而甘甜，陆小满解了渴，又掏出书包里的食物，自己吃了些干馒头，给大黄一些兔肉。

吃饱喝足之后，感觉精神又足了。而太阳似乎又开始失去了那层温暖的光芒，它在渐渐地西行，陆小满不敢耽误时间，赶紧起身，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公路，才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悬崖下方，根本看不到路面，他做了个深呼吸，开始攀爬。

上行的途中，他必须拽着树根或是枯藤往上爬。当他离公路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一根枯藤的根部泥土发生了松懈，枯藤连根拔起，陆小满顺着山坡往下滑去，慌乱中，他双手胡乱地抓山坡上的枯草，树枝，泥土……可身体还是急速地向下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开始往下滚，陆小满完全失去了自控，像没有刹片的汽车一样乱撞，大黄急得一边跑一边喵喵叫，却无能为力。大概滑了十几米，被一棵老树桩拦住了。身体停止了前进，陆小满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滚下来时候被几个岩石硌到了腿部，他的裤子穿的是一条单裤，实在是太薄了，上身因为那件还算厚实的破旧棉衣的保护，倒没有受伤，脸被树枝划了几道血口。他努力地爬起来，冲大黄傻傻地笑，一股心酸的味道，他拍拍衣服上的泥土，一场惊险而已。从山坡上滑下来，对于陆小满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上山捡砍柴时也滑过好几次，所以这次他并不那么紧张，他很庆幸自己的命真好，每次都是一点的划伤而已。

这一次，他更小心地往上攀爬，不能再失误了，因为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城里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而夜晚又即将来临。今晚即使大山想照顾他，山上的野狼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山里的夜特别冷，要想取暖必须燃火，燃起的火必定会招来狼群，无论如何，在天黑前也要走出大山。

浑身疼痛的陆小满，脚步一点也不敢怠慢，焦急地向前走，除了往前走，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这个黑夜，也许再也没有破庙来保护他了。他心里埋怨地念叨，通往城里的路为什么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