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最早的记忆便是吃表妹的满月酒。
那时他顶多五岁,他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羊羔,在母亲前面欢快的跑着,累了母亲携着他小手咩咩地跟着,太阳己老高,挺炙人的,母亲一边用慈爱的手,拂去他前额汗珠,一边不停哄他:快了一一拐过这个弯就到了!母亲用食指指着前面的那个山弯给木子看。母亲又摧促木子说:到了前面荫凉处就好了!
山阴道,像一张弓背,翠竹从水渠那边山垄
弯腰过来,个把竹梢还拂着母亲的脸,母亲每每用手拂之,那诱人的翠绿,满以为会凉快些,一一不曾想,反而更闷热,小木子只觉得象到了瓮中,汗珠从他光亮前额象豆粒一样冒出,流到眼角里酸酸的,挺恼人的,……!
这山阴道像一根羊肠,母亲又不能携他的手,他只得在母亲的屁股后拼命跟着,……那山阴道其实并不长,但小小木子老觉走不完……!
过了山阴道,母亲用手指了指山脚的不远处一座翠竹浓荫老屋说:那就是小妺妹的家……!
小姨家是一座老宅小院落,满是翠竹,还有杨树。小姨住在东厢房,舅舅他们早以到了,不知是那一位舅舅用手指抹了一木子的小脸蛋说:热坏吧!
母亲笑了笑对在场四位舅舅招呼后说:他非要跟来一一这下热坏了!
孩子吗一一总是这样的!二舅舅温和地微笑说。
小姨听到母亲的声音从里屋抱着婴儿出来,她见了母亲便一个劲叫:大姐一一大姐一一你热坏了吧!一边将蒲扇递给母亲,一边用白白嫩嫩的手指戳了一下木子的脸蛋说:小哥哥一一热坏了吧!看看你的小表妹。她弯腰下去,将襁褓中的婴儿呈到木子及母亲的眼前。木子只觉小婴儿眼晴大大,亮亮的,象一口透明的小水井,他都看到里面自个儿,还有他母亲。
木子惊讶地问:妈妈一一她的眼中有俩个小人?
你知道那俩小人是谁吗?母亲笑着问。
木子摇摇头,随后自言自说: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俩小人。
母亲高兴地笑着解惑说:那高的便是我,那矮是你。
真得吗?一一妈妈!木子怀凝地问。随后连连摇头说:怎么可能呢?
这回轮到母亲摇摇头,小姨他们也跟着笑了!
客人们陆续来了,舅舅们招呼木子跟母亲上座。许是这一路走来,木子确实饿坏了,木子吃得津津有味,边上的小舅舅见外甥可爱,总是夹鱼夹肉到木子的小碗里,木子闪耀乌黑眼睛看着夹菜的舅舅……!
留在木子记忆中事还有很多,但多半是残缺的,唯有这件事至今还清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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