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这片花瓣,留住一个永恒的春天,童年就此多姿多彩,直到永远永远。
一米春光
春日里我就像复苏的万物一样,从家门里走出来,沐浴着阳光和着春风伴着春雨,田野间山坡上沟渠里遍布了我的足迹留下了我飞奔的身影。
春草萌生刚刚吐出第一抹新绿,我便拿起铲刀挎着篮子山坡上大地里去挖小根蒜。我挖小根蒜从来不嫌弃头大头小见到就挖。餐桌上简单的菜肴里增加了一道小根蒜蘸酱。
当山菜逐渐长出来后,我每日开始在家乡的山上奔来跑去采各种野菜。这野菜填补了当时农村青黄不接时蔬菜供应的空白期。
最害怕的是有一次正要伸手摘野菜,一条蛇从那片大叶芹里爬出来,当时吓的连叫声都不敢发出来抬腿就跑,跑了几步才发出尖锐的叫声,要把内心的恐惧嘶吼出来。
最后怕的是那次在山间看到一片粉红的映山红,五六岁的孩子对那片嫣红充满了无限的喜爱和渴望,跟头把式的连走带爬的冲过去,采了几枝扛在肩上,一路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抖擞下山了。到了山下回头一望吓得腿脚发软,原来那映山红长在最陡峭的悬崖上,那段悬崖的下面是汹涌的江水,如果一不小心跌落估计就直接葬身鱼腹了。
那小小的人儿胆怯了一会,便全然忘却危险,继续在山间田野里玩耍。
一弯江水
出了家门一直往前走,穿过一片稻田再穿过一片玉米地,就可以看见故乡的那条大江。波光粼粼浩浩汤汤奔流不息,那里是我夏季的乐园。
当夏日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地面似乎是被打翻的火炉火炭烧灼着地面,狗吐着舌头呼呲呼呲的大口喘着气。人们或隐身在房间里等待一丝微风串堂而过迎来半分凉爽,或三五成群来到大江边,投身于江水之中做个浪里白条。
我在水里最爱玩的游戏是拿个罐头瓶子放在水里,看小鱼浆子顺着水流溜进了玻璃瓶子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完全忘却了危险。然后几个小伙伴们比谁的瓶子里游进的鱼多,大多时候会将小鱼在离开大江前给它们放回水里,极偶尔会把它们带家,都养不大也养不活,渐渐的也不再往家里拿了。
还喜欢和小伙伴在江边水极浅的地方打水仗,大家都穿着裤衩背心,在一通你来我往的潦水战斗中,小背心裤衩都湿答答的贴在了身上,大人们笑着骂几句,让我们脱下直接在江水里洗了。
人少的时候我很喜欢做的事就是捉蝲蛄,蝲蛄大多藏身在石头缝里,你朝着几块大点的石头走过去轻轻一翻,蝲蛄便在水里拼命爬着,它们是倒着走,所以你要在它的后方一抓一个准,那时我常常把裙子翻过来,将抓到的蝲蛄一只只放进去。家里没人吃,基本都被我喂鸡鸭了。所以说“人之初,性本善”我是不大认可的,很多时候小孩子做事全凭个人喜好,没有善恶标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不再抓它们了。
半片山坡
秋日是收获的季节。老屋后面就是半座小山,山上长满了山里红野梨还有野玫瑰。每日吃完早饭约几个伙伴去山坡上玩过家家,有一把木制的小刀,用大叶子做碗,我们就开始采摘各种果子。先是满足口舌欲望,然后把它们一刀刀切碎混合在一起。那个扮演小孩子的伙伴就要尝试我们做的黑暗食物,但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吃什么都觉得香甜无比,没有人抱怨都争抢着当小孩子,又不用干活只要坐在那里等吃就好了。
吃果子吃腻了,我们就要模仿上课了,村里的小学就在我家边上的场院里,有个破旧的屋子放了几条简易的木板桌和木板凳子,老师一节课要给好几个年纪上课。我时不时跑到场院里,顺便偷听老师的讲课,觉得那里无比神圣。因为不够上学的年纪,我就经常和伙伴一起模拟课堂。当然我就是那个老师,讲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但是要求人家老老实实的坐在我前面听我胡说八道的记忆还是有的。估计有时人家实在不愿意听我白话了,在下面聊天的聊天,起来溜达的溜达,这时我就会生气的批评她们,当然人家是不肯理我的,常常不欢而散。后来渐渐长了记性,不再自己一言堂,也开始让大家轮流当老师,这个游戏才得以维持下去。
秋日里暖暖的炽烈的阳光像金色的毛毯覆盖着大地,一群孩子就在山坡上玩着就最古老的游戏,每每回忆起来,仿佛又沐浴着阳光,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冰湖曲径
冬日里喜欢漫天飞舞鹅毛大雪,将大地装扮的银装素裹。
家门口的稻田在冬日里常从地下冒出水来,天气一冷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像一片冰冻的湖泊那是我冬天里常去嬉戏的地方。那时每家都会有个简易的冰爬犁,只要大地一结冰,就和几个伙伴捞着爬犁来到稻田,你拉着我我拉着你飞行在冰面上,摔倒了磕疼了也不会哭,开心的大笑声穿透云霄。有时候冻的鼻涕直流,随便用手往袖口一抹,所以那时候的小孩衣袖口都脏兮兮的。妈妈是个干净的妇人,她给我们做了套袖子套袖口,抹上鼻涕了洗套袖子就好了。那时既没有外面的大棉袄也没有里面穿的线衣,冬天就靠一件棉袄御寒,所以得仔细点穿。
有时姐姐有时间带我去玩那倒是最开心的了。山后面有一条曲曲弯弯的山路,每当大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就很少有人上山了,那条山路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姐姐胆子很大,她常常拉着爬犁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到那条山路上往下放爬犁,那是速度与激情的双重刺激。姐姐一般不带我去,嫌我是累赘。可我在他放假的时候总是看着她,她一动我就跟着。那天她拉着爬犁,我跟在后面来到了那条山路的最高处。从高处向下放有一个急弯处,急弯的右边就是一条水沟,冬日里积满了皑皑白雪。姐姐每次放爬犁都会边放爬犁边唱歌,什么东方红啊什么红星闪闪啊。那日也不例外,每次坐在她后面我都是既紧张又兴奋,那山路陡的是我一个人绝对不敢在这里放爬犁的。姐姐问了一句坐稳了吗,我说嗯。姐姐大声的说出发了,刹那间那爬犁像一道闪电从山坡上直冲下来,我感觉风在耳边嗖嗖的掠过,爬犁时高时低的快速颠簸着向下飞快的滑行。姐姐高歌着红星闪闪放光芒,我兴奋的嗷嗷叫着。突然间我们一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我和姐姐向沟里俯冲下去。我们仿佛从高空自由下落的物体带着自身的重力加速度刷的一头跌落下来。当我们好不容易从雪坑里爬出来时,姐姐使劲去拽爬犁还嘟囔着,完了爬犁摔坏了要挨揍了。我却吓得大叫起来,姐姐的下巴出血了。原来是扎到了雪里干草茎上。回去挨没挨揍我不记得了,但是姐姐下巴上的那个疤痕是留下了。即使在那里受过伤,那条山路依旧是我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
童年像多彩的万花筒,承载了太多快乐的美好的记忆。它又像个小小的宇宙飞船,装载着那些童年往事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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