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二舅”视频非常的火,我也认真地看了那个视频,写得真好,情真意切地书写出所有人心里的“二舅”,我们被感动是因为“二舅”自强不息的奋斗经历,是“二舅”照顾老母亲的一份孝心。其顽强的生命力也治愈了不少现代社会的精神内卷。
网上各种各样的言论在分析着“二舅”,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眼里的“二舅”,我也有舅,二舅胰腺癌八年前去世了,大舅精神病,三舅算是正常的,但也五十多了,身体不是很好,今儿也来凑热闹说说我眼里的舅舅们。
我的大舅患精神病好多年,是在我外爷去世时犯病的,当时家里人都在操办我外爷的葬礼,晚上守灵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到处打人哭闹,当时家里也没什么条件,先就近找了一些“跳大神”的灵婆给看了看,办了一场法事,算是好一些,不再胡言乱语打人了。结果外爷五七的时候,再次犯病,到处打砸东西、见人就打,好几个人都摁不住,最后父亲做主,把大舅送到医院,确诊了是精神病。
自从确诊以后,就得按医嘱吃药,吃完药的大舅走到哪里都咧嘴笑,不说话,就这样,大舅从三十多岁起,就变成别人眼里的活死人。只是机械的下地干活,吃饭睡觉,他从不跟别人聊天,时间久了,别人也就不会跟他说话。我的大舅,就这样活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大舅虽有病,但特别勤快,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是大舅家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六月天,儿子儿媳都躺屋里美美地午睡呢,大舅顶着烈日在西瓜地里间苗、压瓜。冬天下着大雪,也是大舅起得最早,生炉子,喂牲口,日日如此,从未间断过。每次妈妈看到大舅干活总是心疼得很,忍不住说大舅妈几句,但也就是说说而已,还能怎么地,一个男人,不管生不生病,养家的担子在身上呢。
我的二舅因为胰腺癌去世了,到现在也七八年了,小时候总觉得二舅凶,每次去二舅家,不管什么时间去,二舅都难得有个笑脸,每次父亲从二舅家回来,都生一肚子的闷气,跟母亲发火,母亲也明里暗里地说过二舅,但收效甚微,二舅依然我行我素。
我一直猜想二舅心里对我父亲有怨恨。是因为二舅妈有过一个孩子得病了,当时二舅半夜来找父亲借钱给孩子看病,父亲连门都没给开就给吱走了,最后那个孩子也因无钱看病死了。自此以后,二舅心里就起了疙瘩,觉得我家不帮他,让他好好的孩子没了,但说实话,当年,父亲是真没钱,可能父亲不开门,现在想来也的确做法欠妥,可是二舅这种怨恨的刺,战线也拉的太久了。
最有意思的是二舅在自己挑担的挑唆劝说下,加入了所谓的“教会组织”。自他们一家人加入教会起,就再也没见他们给死去的外爷、外奶烧过一回纸,上过一回香。就连父亲去世,他们都不曾参加父亲的送葬仪式,美其名曰“教众有教规,不允许参加”。直到现在,十年过去了,我也见识到很多,才慢慢地想明白,什么“教规”,这只不过是他逃避责任的一种方式罢了。
我的小舅长得人高马大,皮肤白晳,因是家里老小,还供着上了几年学。但长大后因为家穷,娶不上媳妇,为此,外奶愁了好多年,每次见到父亲,都要跟父亲唠一唠,拖父亲给结识的人说说,想办法给小舅说亲。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二零零二年的时候,小舅结婚了,虽然媳妇因为风湿病,有点小残疾,但小舅妈人美心善,也算是了了外奶的一门心事。
自从小舅结婚后,我以为我可怜的外奶终于能歇歇脚了,能踏实吃口儿孙饭了,没想到这只是她苦难的另一个开始。小舅妈比较娇气,娶回家以后,既不下地,也不做饭,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过日子。家里家外所有的活都是外奶干,没生孩子以前,新妇娇气,家里人都让着她,生完孩子,外奶即要干活,还要帮带孩子。母亲看到了,心里气的不行,但也无可奈何,说到底还是家里不富裕闹的。再多的苦,再多的难,也只有外奶一个人承受。
这就是我的三个舅舅们,都是外奶养大的,但成人娶亲后各有特点,慢慢的变得自私自利。对我外奶表面孝顺,实则个个都精得很,只有坑蒙拐骗的让我外奶拿钱给他们,却不曾给外过外奶一分零花钱。外奶去世前,瘦得皮包骨,都没见他们给过一口热乎饭吃。
外奶去世后,我父亲五十八岁的年纪,还要忙里忙外地操持着自己岳母的丧事,老大家、老二家都说自己信教,不能参与。最后在坟地里,父亲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说这是你们的亲娘,死了都干看着,等别人看笑话吗?让人没想到的是,老父亲也在操持完自己岳母的丧事后,前后脚的去了天国,不知道他们在天国相遇后,是不是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碰上了这等不孝儿孙呢。
往事历历在目,我也很难说自己的舅舅们不是好人,是多么的不孝顺。在农村,“孝顺”这个词扎在每个人心,有些是混账东西,有些是自己都难以果腹,何谈“孝顺”二字。在我外奶活着的岁月里,这些孩子在她眼里都是善良的,懂事的,在她最后的时间里,儿女们能不能站到最后一班岗,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网络爆红的视频“二舅”,让我看得热泪盈眶,看到网上有些人追问,视频里二舅家五个孩子,为何只有二舅照顾老母亲,其他的孩子呢?单就这个拍视频的外甥家,也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姥姥吧,为何没有照顾的灵魂发问。我想说,在现今社会,一个大家庭里,老人能一个“二舅”这样的孩子照顾着,就算是上天怜悯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能发问的时候,多回去照顾自己家的老人吧,付出一些实际行动,去尽自己的那份孝心,比天天网上声讨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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