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三年

久三年

文/拾玖

不怨岁月久三年
只叹那时年少梦难圆
                                                    ——前言

01

“苏小苒，我爱她。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看到微信聊天里出现的这些文字，我宛如掉进了万丈深渊。好想最后可以潇洒一点转身的，可是手指哆嗦着，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渐渐地，泪水模糊了双眼，索性就放弃了，任由眼泪肆意。

前一刻表白，还清晰记得心跳加速的模样，那一刻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心痛。是呀，刚刚还在跳动的地方，竟隐隐传来一丝丝刺痛的感觉，原来，心是会痛的。

相识八年，喜欢了你整整八年，我人生的前20年里，出现了那么多人，却唯独记下了一个你。

刚认识的时候，是初中二年级。放学路过县城的护城河，河水缓缓流淌着，水面倒影着我们青涩的脸庞。你说，以后叫它“流年川”吧。我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什么也不懂，不知道流年川是什么意思，但想到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名字，所以开心了好久。

现在呢，流年川是不是应该叫忘川水了。听说河水早就干涸了，真是像极了我们，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单纯的美好已经干涸，走到了尽头。

02

“苏小苒，给我讲一下这道英语题，可以吗？”

每次你让我讲题，我都会开心好久，像是一个孩子，急于得到父母的认可一般。心里美滋滋的，班里那么多人，干嘛不问别人，所以我在你心里还是很特别的一个人吧。

下课的时候，经常会偷偷看你在干什么，然后悄悄打听，你阅读了什么书，喜欢哪个明星，常听哪些歌曲。然后我会一个人做你做过的事，只为放学路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共同的话题聊，让你觉得，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点的。

“苏小苒，你跑慢点儿，等等我。”

我很喜欢奔跑时，风吹过脸颊的感觉。最初还在你面前刻意保持着矜持的模样，后来熟悉了，就原形毕露了。放学在人行道上哼着歌，一路小跑。总是跑到一半就气喘吁吁了，然后扭头喊着慢悠悠赶来的你。

你说更喜欢我“疯丫头”的一面。你觉得那才是真实的我，你会被我的快乐感染，也会很快乐。

原来青春期的悸动来得那么突然，也那么悄无声息。讲题和放学路上，这是单属于我们两个的场地，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就一个相望的眼神，一个有你身影的生活，便觉得很满足。

久三年

03

转眼间就到了中考，未曾想过这场考试，会悄悄地改变我们的人生轨迹。

“苏小苒，高中我们一定要在同一所学校！”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那么恳切，让我来不及思考就连忙点头。

考完试等待成绩的那段时间，真得好漫长。但是因为有你，每一刻都充满了欢乐。你带我去玩过山车，去爬山，去放风筝，去河边钓鱼……

因为父母长期工作，我大多数时光都是一个人度过。这好像是第一次，我开始渴望有人陪伴。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不久后公布了成绩，你因为英语发挥失常，无法和我一起去当地最好的高中。

我记得那天你找我时的低落，平时话挺多的我，那一刻绞尽脑汁，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安慰你。

最后我给了你一个拥抱，那是我们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肢体接触。我说，无论在哪，我们都是好朋友。你说让我不要忘记你。

我真得就很听话了，真得没再忘记过你。

步入高中，最期待的就是周五，因为只有那天我们都有空余时间。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虽然在不同的学校，我从没觉得我们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慢慢地，身边有好多同学都谈恋爱了。那时候，我们都认为谈恋爱是一件不光荣的事，因为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没有哪个能逃得掉老师和家长的批评。

那时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以至于后来真是恨死了自己的规规矩矩。

高中三年，我们虽断断续续地见面，但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当我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你很久了的时候，迫于不想贴上“坏学生”的标签，想等着毕业了再告白，竟潜意识里觉得你也会等着我。

可是时间和距离真的太残忍了。我们好像聊天从没有过冷场。但我却不知道你已经不再听周杰伦的歌了，不再看疯狂阅读了，不再需要我辅导英语了……

而我的MP3里全是周杰伦的歌，每个月初都会买新出的疯狂阅读，英语笔记永远写两份，还有那本只为你写的日记从没间断。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其实一切都变了。

04

高考成绩公布后，我鼓起勇气去找你，带着你不知道的那本日记，告白的话反复在心里说了好久。

却未曾想过，你已经不在原地。

从你父母的口中得知，你高考前就有意愿去服兵役，而我找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家乡。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你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要让我从别人口里得知。

几天后我发现了你在高考前发给我的一封邮件，里面说明了你要去部队的想法，我好恨自己发现的这么晚。

你看，喜欢一个人就真的很像不自己了，明明伤心于你心里没我，却因为一封邮件，开始无限自责。

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我喜欢你。我会等你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然而不知道，那个号你已经没有再用了。

这个不算正式的告白，整整晚了三年。

部队要求严格，你没有太多时间和外界联系。每次我在qq上发过去的消息，都要等好久才能等来你的回复。

转眼间，两年时间过去了，你服兵役也结束了，就再次回到了校园。

距离高中毕业后的第三个元旦，也是你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元旦，我再一次下定决心告白。

“我们相识八年了，我也喜欢了你八年，你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其实三年前我就告白一次了，可是当时不知道你已经不用原来的手机号了。黎阳，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可以吗？”

“苏小苒，我爱她，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真的。我最难的那段时光，是她陪着我熬过来的，我爱她。小苒，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扯着心脏，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泪水模糊了日记本上的字迹。我以为自己做得够好了，却不想只是感动了自己。

黎阳，我对你的告白晚了三年，对自己的心意晚知道了三年。

八年里，只有前两年是最单纯美好的回忆，剩下的岁月，我们一直都在错过。

两千八百多个日子，我写了满满三个日记本，全是要对你说的话。而你，再也不会知道它们的存在了。

05

喜欢一个人，最可怕的是把这种喜欢养成了一种习惯，对方已经走了，这种喜欢还荼毒着自己的一切……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高中毕业，你没有去部队，我未说出口的告白，被你先说了出来，才发现原来我们都不敢把喜欢轻易说出口……

梦醒了，睁开眼，竟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再也没有打扰过你，从你的世界消失地远远的。

这段还没开始过的感情，我想自己慢慢去消化，去放下。

三年又三年，我想我们之间，或许缺的不是三年，而是一种年少的勇敢，一段更进一步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