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你看他写的小说,都是一些自我伤感甚至颓废的男男女女,你很容易把他想象成朴树那类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由情绪支配着自己的生活,有任性,有忘我,有执拗,有脆弱,人到中年,依然会为一首歌哭得泣不成声。
当然,这也是村上很多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形象。
但是村上大叔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在他的笔下,人类情绪的细微变化被描写得天花乱坠,他擅长为读者构建一个颓废伤感的世界,但是本人却活得无比严谨自律。每天早睡早起,几乎每天都去运动。
文艺创作很大一部分是由灵感所驱动,在我们的想象中,灵感来了,就像林夕说得的,见鬼了,好像上帝握着你的手;没灵感时,那种资源的枯竭感甚至会让人抑郁。
但是,对于村上来说,创作小说这件事,愣是被他做得像普通上班族打卡一样---每天写一点,不多不少,但是一定要每天写。跑步呢,是他坚持了很多年的一项运动,也愣是被他融入了日常生活,是每日非做不可的事。
村上出道的作品《且听风吟》获得《群像》杂志新人奖,起点不可谓不高。谈及写作的初衷,村上又文艺了一把:我还清晰地记得三十多年前一个春日的午后,在神宫球场外场席上,那个东西飘然飞落在掌心时的感触;我的掌心同样记得一年之后,又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在千驮谷小学旁抱起的受伤鸽子的体温。对我而言,这样的记忆意味着相信自己身上必有无疑的某种东西,以及梦想着将它孕育出来的可能性。这种感触至今仍然留在我身上,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温和平静但内心坚韧的村上春树所以写作对于他来而言,是一件冥冥中注定会去做,同时又很快乐的事情。在接下来的职业作家生涯里,他并不像很多昙花一现的有才华的年轻人一样,高开低走,而是用一如既往地变现平稳,佳作不断。
先是征服日本本国的读者,接着再是风靡亚洲,一把年纪了,又到美国,像一个新人作家一样重新出道,终于跻身世界级畅销作家的行列。
这牛逼赫赫的职业生涯轨迹,实在太像市面上喜欢贩卖成功学的大叔为自己人生做的规划—芝麻开花节节高,不断在新的领域证明自己。这样的履历,会发生在高级职业经理人、科研工作者等较为理性的工种中。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写出《且听风吟》、《挪威的森林》这样的作品。他书里的男男女女可是没什么人生职业规划而言,有的都是情绪,很多时候,还都是很脆弱的情绪。
说这个是想说什么呢?村上是大屁眼子吗?给我们构造一个虚幻伤感的世界,让我们在其中自我放逐,而自己却活得无比兢兢业业?
当然不是。
是想说,人生啊,真是有很多可能性。你们不是最爱说,男人专注时的样子最性感吗?写小说时的村上,为我们写下的是“那个东西飘然飞落在掌心时的感触”,而生活中的村上,又是一个无比认真头脑清醒的人。
之前有记者问窦靖童,你纹身、休学玩音乐,觉得自己叛逆吗?窦靖童的回答是不会啊,因为我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我想要做什么所谓带着叛逆的感觉的事,我会提前跟他们说,他们也OK,比如纹身啊什么的。
童童与其说是叛逆,不如说是自由父母的开明给了童童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能够掌控自己人生的人,无所谓既定俗成的道路,当然也就无所谓叛逆和放逐。
村上这么认真自律地活着,最大的原始动力大概就是为了掌控自己的人生吧。讨厌去公司就职,放弃了名校早稻田大学可能给自己铺就的一帆风顺的职场道路,决定开家自己的小店,放放喜欢的爵士音乐,提供些咖啡、酒类和菜肴,日子过得快乐但是清贫,生活充斥着体力劳动和还债,家里没有取暖设施,寒夜里只好搂着几只猫咪睡觉,而猫咪也因为实在太冷,主动贴过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段艰苦岁月,好在没有遭受重创,保全了性命。而在二十岁快临近尾声的时候,坐在神宫球场的草地上看球,晴空万里,生啤冰凉,球棒击中小球时爽快清脆的声音响彻球场。一个毫无征兆,也是毫无根据的念头徒然冒出来:“对了,没准我也能写小说。”
接下来人生的剧本就如文章开始提到的,日复一日地兢兢业业创作,征服日本、亚洲乃至全世界。
说到严谨自律地活着,不得不提到另一位酷大叔---三本耀司。
三本耀司说,自我是看不见的,你必须与很强的东西碰撞,反弹回来,才看得见自我如果说作家在人们的想象中还能跟认真勤奋兢兢业业搭上边,那边对于身为设计师的三本耀司,我们想象的,大概就只有任性恣意。
但就是这么一个哪怕公司破产都要坚持自己设计理念的艺术家,也说出“靠誓必实现的决心认真活着”。
跟村上春树一样,在明确表明了自己对朝九晚五的职场不感兴趣以后,放弃了名校应庆大学,毅然投入了服装设计的事业之中。
他说自己的人生是乖僻和反抗的一生,对常识、对现在被承认的东西进行反抗,最终的话是走向合作。他不走寻常路,但是在逆行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成了后来的样子。
对于村上而言,人生无谓反抗,有的只是冥冥中注定要做的事,他喜欢用英文单纯“epiphany”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走上写作之路---意为“本质的突然显现”或者是“直觉地把握真实”。
而三本耀司似乎表达得更强烈些---我要质疑、要发问、要对抗,最终才是合作。
所以,讲了这么多,究竟什么是酷呢?不是所谓的放逐、叛逆,而是为自己认定的东西,无比认真虔诚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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