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言听完周瑜这番“狗屁不通”的说话,又看到都督脸上那种既神秘,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差一点笑了出来。
有这个诸葛亮想得出这种鬼花样,也有你这位大都督居然良莠不辨会深信不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年纪比我长十几岁,地位比我高几十倍,资格比我老得多,见识比我广得多,但在这件事情上,不是我自吹自擂,你却远远不如我这无名小卒。
不管东风究竟是刮一天一夜还是三天三夜,反正我知道这两天内肯定有东风,诸葛亮休想在我陆逊面前摆这个骗局。而你却简直象三岁顽童一样,被他玩弄于掌股之间,还在自鸣得意。
你不懂天文,这是你的不足之处,但是,风这个东西是不可能借的,这一点是谁都知道的呀!你怎会相信他这种鬼话呢?难道就因为他熟知天文,因而他的一举一动就是千真万确,你就听而信之,被他迷惑了吗?不可思议!
陆逊新来乍到,还不了解周瑜与孔明之间纠缠不清的矛盾,更不明白周瑜存心要借此机会杀掉诸葛亮,所以觉得诧异。
书生心里想,诸葛亮啊诸葛亮,你也太肆无忌惮、目空一切了,把我们江东文武都当作泥塑木雕一般!你肯定没有想到吧,江东有一个姓陆的小人物居然也懂天文,并且将要捅你一个大漏洞!只要凭我一句话,马上可以请你这颗六阳魁首“乔迁”!
尽管你老谋深算,未雨绸缪,已经作好了溜之大吉的一切准备――七星坛故意筑在南屏江边,分明就是因为那里逃往樊口山最近便;看来你早已交代刘备派人来接你的了。
然而,你要逃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马上就要向都督戳穿你的鬼把戏,周瑜要杀你,那是在所难免的了;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死于谁人之手。皆因你欺人太甚,所以今天得到报应了。
我早不来,晚不来,恰恰在你将去未去之时到此三江口,就好象命运有意这样安排,派我前来惩诛你这妖道;也是我陆某人脱颖而出、崭露头角的机会到了。不但可以立下一桩大功,而且,顿时成了屠“龙”英雄,马上可以名扬四海,威震天下。
陆逊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兴奋。
不过,再一转念,又觉得这种想法太简单了事。
诸葛亮既然以为江东文武不足为患,那他又何必要以借风为由,准备不辞而别,潜逃过江呢?既然担心被人识破,那又为何要冒此风险,拿自己的脑袋来开这个玩笑呢?
炫耀自己?戏弄别人?不。那都只能是些半瓶子醋的家伙所干的蠢事,与诸葛亮的为人是格格不入的,他才不会那样浅薄,那样傻呢。
我虽然没有直接同他打交道,但早就听说他作事十分谨慎,为人相当谦逊。如此看来,或许是由于某种我所不了解的原因,迫使他铤而走险,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再说,大都督为什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背后对诸葛亮又存有什么用心,我不得而知;方才那阴森森的“然也”二字,又该怎样去理解呢?……其中定有蹊跷。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摸底细,怎么可以急于判定是孔明的不是呢?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弄弄清楚再说吧。
――不,也不对。纵使他有千种缘由,万般起因,欺骗大都督总是该杀之罪,怎么可以为他开脱罪责呢?我若知而不言,非但无功,而且有罪,为罪犯辩解,何异于窝藏、包庇凶犯?功过利弊,我应该权衡一下,不要利令智昏。
看来,我非得说穿不可。那末,要说就要快,别给他得到风声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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