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接着说:“老哥,有一个人你还能记得吗,前年在你家修房子的那几个人你还记得吗?”
“你说的是财旺村的木匠?嗯,领头那个我还记得。唉!”隋向元仰头叹了口气,“在我最难的时候,大老远地来给我修房子,我到啥时候也都记着。只是怨我那时候家啥也没有,要不是村里帮趁一把,到现在怕还没有窝呢。”
“那个包工头姓姜,叫姜世俊。跟他来的说是还有个小伙子,是姜木匠的侄子。我面恍地看到一两回,你印象怎么样?”
“嗯,是有这么一个小伙子,应该是半大小子,怎么突然提到这事?”隋向元心里有些疑惑,见老宋没接茬儿,便慢慢回忆着说:“当时我正在闹心,这几个人我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倒是对姜木匠和他这个侄儿印象不错,干完活工钱少要了几百,心眼挺好使。”
“你有这话就行,前一段时间,胖老婆子钉着上我们家去,跟屋里的夸秀丫头这好那好,开始你弟妹没明白她啥意思,后来胖老婆子说她有个表侄子,亲戚不远,相中你家阿秀了。”老宋的话又有点让隋向元摸不着头脑。
“哪个胖老婆子?”
“全隋兴村算,除了朱全安家的,还有谁是胖老婆子?”
“嗯,顶数她胖。”
“胖老婆子原本就愿意保媒拉纤的,但是事到个人头上,倒是心里有点没底。我估摸着这老婆子心眼多,担心你脾气倔,不知道你啥想法,没敢直接跟你提,知道咱俩这关系,是让我先跟你探听个道。”
阿秀在里屋炕上,头枕着胳膊,外面两个老人的话音虽然很轻,但是隐隐地都听得清楚。她吓得心蹦蹦直跳,似乎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悲凉和孤独。
隋向元焖在炕上半天没有说话, 吧嗒吧嗒的又抽起了旱烟。老宋耐着性子,也没有催他,知道隋向元心里有难处,一时拿定不出来注意。
阿秀吓得把头蒙在被窝里,自从在学校逃出来弃学之后,这种事情就从来不敢想。虽说过去有个小男孩让她一度兴奋,但后来一直断了联系,阿秀以为她已经彻底把过去的事忘了。可是今天爸爸和宋大叔忽然提起来这事,阿秀咯噔一下,她好像什么也没听懂,好像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也好像和自己又很重要。阿秀不敢往下听,而外屋的两位老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一切都沉寂下来。明白地有隋向元粗重的喘气声和宋大叔摩挲着下地穿鞋的声音。半晌,阿秀才听颇显木呐的爸爸说了一句让她感动的话:“闺女大了,这种事得看闺女的注意,急不得!”
“嗯,是这个理儿。行啊,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歇着吧。别忘了,明早晨把我这茶壶给我送过去。”接着是宋大叔的开门声,关门声。这老哥俩,来来去去常了,谁走也不用送,也不用留,打声招呼就算礼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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