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残瓯之城》（12）

小说《残瓯之城》（12）

六月的天气渐渐闷热，有蝉声从香樟树上传来。

城市如街上换装的少妇半娇半嗔地露出欲显还藏的迷人身段和放得开又合得拢的媚态。

凌霄足疗馆的生意依然很好。

不知不觉中我也学会一些足疗知识和技能了，偶尔忙不过来时我也会上场。

凌霄说又糟蹋了一双艺术家的手，这活哪是你这个天之骄子做的？

我经常向年龄相仿的英子请教，她则眼珠一转以让我为她画像作交换。

英子说她从小就梦想当一名画模，留给世人如《蒙娜丽莎》般永恒的微笑。

一次我正为英子画像凌霄说，要不是刚成年，我真想把你们撮成一对儿。

我停下笔，冷冷地看着凌霄。

英子嘴一撇，说，我才不要他呢，这么瘦。

我一笑。

英子嘴又一撇，说，瞧，连笑都这么难看。

我只好僵住脸。

英子扬手打了个榧子，告诉你们吧，我早有男朋友了，高大英俊，羡慕死你们。

一天晚上英子又央我为她画像；我本想勾勒几笔敷衍过去也就算了。

但英子很投入很认真，摆了个姿势偏着头一只手轻抚长发露出长久的微笑一动不动。

我于心不忍便郑重其事地画起来。

天实在热，不知不觉中我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英子突然惊奇地跳起来嚷叫着：好棒呦！你的胸前长了这么多毛！真性感，让我摸摸，一定很刺激。

我扔掉画笔推开英子双手护住胸前；我相信灯光下我的脸色铁青泛着幽幽地冷光。

一个美好晚上的记忆忽然坍塌瞬间摧毁；我以后不会再为英子作画。

凌霄在台子边喊，英子，别闹了，有客人，快去！

这屋子实在闷热，我粗重地喘息着。墙上的钟滴答走着，沉重而迟缓。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志邦！凌霄喊了我一声，我没有应。

推开门，我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刺入我鼻孔的首先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满脸通红。

英子……英子在这儿么？男子含糊不清地问。

凌霄连忙过来，请问你是英子的——

别管我是谁！叫她……出来！

她正在工作；请坐下稍等一下吧。

等什么！我不等！——告诉你英子，你不出来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请不要大声喧哗这样会影响我们的生意。

——你们的工作？你们……是干什么的？泡脚、足疗、按摩、脱 衣、上床，这是不是就是你们的工作？

你……。我们这儿是正规的足疗场所，请不要侮辱我们的工作。

侮辱？不不！说不定我还会来捧场支持你们的工作呢！

你……

一个人风一样从楼上下来，是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