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新宿,晚上九点。我见到岳不群(化名)时,他正在店里打扫卫生,在他的中华料理饭店里,接受了我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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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25岁,河南人,来日三年,现经营一家中华料理饭店。他的老家是山区,山多,墓多,盗贼多。在初中时,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与学校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志同道合”的一共八人,人送绰号“八大金刚”。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像香港古惑仔一样挨个学校进行挑战。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每个学校总有一群像这样不听话的孩子。最后,“八大金刚“打遍方圆无敌手。
一次,向自己交保护费的小弟诉苦,说自己的弟弟在小学被人欺负了。岳不群便带着几个兄弟,去了那所小学。当时学校正在上课,他们砸碎玻璃,闯进教室,不顾上课的老师还在,就把那家伙暴打了一顿,跳窗而逃。被打那家伙的哥哥也不是好惹的,带了一伙人在岳不群放学后将他逮住,带到附近的小树林里狠狠揍了一顿。
“八大金刚“不是白给的,他们将那哥俩带到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吊在树上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一人背部被打到全部植皮。
结果,岳不群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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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后的岳不群,一开始跟着表哥混黑社会。黑社会,是没有固定月收入的,只有在参与“事儿“后,才会分到一笔收入,三千,五千,一万不等。那些”事儿“,比如偷轮胎,盗铜线,抢高速。没有收入的日子并不好过,实在没有办法就找老大求助,老大就会给个三百二百的生活费。在一次背着关公刀骑着摩托车堵在高速收保护费后,不到13岁的岳不群开始感到了恐怖,但是黑社会进去容易出来难。好在后来,老大被砍死,黑社会也就自然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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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岳不群,当过饭店服务员,干过工地小工,倒卖过黄碟,做过黄牛。在一次倒卖车票时,被铁路警察抓住,由于未成年,仅进行了一番说服教育。这次教育让他开始重新认识自己。
后来,他被送回高中,参加了高考。“2012年6月6日,我永远忘不了。”说到动情处,岳不群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当我走进考场后,我感到了好多年没有的踏实。我知道,肯定考不上,但是那一刻我获得了重生。因为,看着与我一起参加考试的考生,我与他们一样终于成了一个正常的人。”谁也不知道高考之前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高考毫无意外的失利了,他便花钱来日本读了一所大学。因为学习的欠账太多,最后选择了退学,经营起了这家中华料理店。
他看着放在旁边的吸尘器,愣了很久后,说:“现在想想,被开除是件好事,另外的“七大金刚“后来都因犯罪被送进了监狱,最早的一个今年出来。我很感谢那个铁路警察,感谢那年的高考,感谢共产党,要不是他们,我无法想象现在在过什么样的人生。”他,扶了扶眼镜,眼睛有些湿润。
●4●
自1977年年恢复高考后,三十多年来,每每提及高考时,我们常会对它诟病很多,地域不均衡,高考移民,走后门,变相加分,暗箱录取等等,而很少像岳不群一样对高考心怀敬意。
高考是无情的。它让你看到了社会的阴暗面,有人靠金钱上大学,有人靠关系上大学,有人靠移民也可以上大学,只有你靠努力上大学。
高考是苛刻的。它让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的你,第一次接受了残酷竞争的考验,第一次感受到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
高考是也公平的。它让多少普通人走出大山,走出农村,提高了他们的精神境界,改变了他们的一生。看看周围的同事或朋友,想想你小时候的玩伴,如果没有参加高考,现在他们会在哪,此刻他们在做什么?
每个参加过高考的人,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不同的感受。高考,对你来说,是什么?
高考是一款低投入高杠杆的投资产品,它既有货币型基金的高保值低风险的优点,又具有股票型基金的高成长高收益的长处。
没有任何一场竞争,如高考那般纯粹和简单。高考,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人生的起点。
关注老纪说,给你不一样的体验。老纪,曾经体制内,现居日本。扒一扒奇葩事,诙谐也深刻,清新又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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