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早,一平知道自己将要手术了,对于从未住过医院的她来说,心里是既紧张又害怕,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音调都变了。王睿奇守在她旁边,不停的用手抚摸她的头发,希望能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她的病床前围了一圈儿人,老王家凡是在家的女人,老的少的能来的都来了。婆婆冯秀珍带着大闺女、二闺女,天刚亮就来到了医院。此时她拉着一平的一只手,她自己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虽听不清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但偶尔能听到个别的词,无非是主啊神啊之类的。儿子虽然不相信他娘嘟哝的这些神啊鬼啊的,但心想这是老人的一片心意,知道她在为儿媳妇儿祷告,也就没说什么。
好友景国庆八点之前也来到了医院,他连襟是麻醉科的主任,虽说他早就安排好了,可他觉着手术当天在医院,能给四哥和嫂子更多的心里安慰。他到病房后,和王睿奇家的女人们一一打过了招呼,他一看一平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就和她开起了玩笑,“嫂子,你现在饿吧?等打上麻药,你就不知道饿了,睡醒一觉一睁眼,手术就完了。等你出院了,我天天带你吃好吃的“。本来术前不能吃东西,饿的有点儿难受的一平,听完景国庆的这番话,脸上开始有了笑意。
景国庆找人给安排了今天的第一台手术,因为他听医院的熟人说,第一台手术医生的状态最好,手术效果相对来说也比较好。“朝里有人好办事儿“,这在哪儿都一样,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更是深知这个道理。他了解自己的好友,平日里不善交际,像这些人际关系他是没有的,所以他早早就替他安排好了这些,也就不让他操心了,他只要等着交钱就行了。
说着说着,医生就陆陆续续过来查房,开始安排手术的相关事宜了。手术之前,医生把王睿奇单独叫到了办公室,景国庆怕他不明白,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坐下之后,主治医生拿出了一沓子东西,摆在他面前让他签字,并且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手术风险。乍一听怪吓人的,本来一个常规手术,让医生这么一说,感觉老婆下不了手术台似的。他哪儿见过这阵势啊,一听脑袋就“嗡“的一声,医生再说别的,他基本一句也没听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宣读完了,然后问了他一句,”你听明白了嘛?“。他呆滞的目光转向了景国庆,好像要在他那儿寻找答案一样。景国庆忙给医生递上烟,然后把烟点上,”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你直接告诉他在哪儿签字就行了“。随后,医生一一指给他签字的位置,他机械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景国庆的连襟走进来,单独把麻醉的事宜跟他说了一下,”哥,你不用跟他说那么细,都是自己人 “,他连襟笑了笑,“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签完字走出医生办公室的门,王睿奇的脑袋还是懵懵的,景国庆忙把他拉到一旁,递给他烟并帮他点上,“你先抽两口,定定神儿,以前我陪俺家老头儿第一次做手术,跟你现在一样的感觉。没事儿啊,老话儿不是说了嘛,‘稳稳当当,不少打粮’。咱找的都是熟人,把心放肚子啊。再说了,这又不是啥大手术,一会儿就完事儿了“。听完好友的这席话,他心里安稳多了。他俩抽完这根烟,又一起回了病房。没多大会儿,护士就进来叫一平跟着她走。一大家子人也跟着一起到了手术室门口,临进门之前,一平紧紧瞅着王睿奇,眼神中满是不安。景国庆看她这样,忙跟他们开起了玩笑,“一会儿就出来了,不用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一平在护士的催促下进了手术室的门,随后大门开始缓缓关闭,王睿奇往里探视的目光,也一点点被关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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