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我把旧的世界抛弃了,还是新的世界抛弃了我?
我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瘫坐在了Ming的座位旁。在一瞬间接收了大量信息后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好似身体的内驱强制性的将所有脑中的杂乱信息一股脑的压了下去,还自己一点喘息空间。
酒保疑惑地打量着我,小心翼翼的把酒递到我的桌前,连忙抽回了手后离远了我两步。我吃力地撑起头,把目力发散到酒和吧台。棱角分明的吧台和含着一大块冰的教父,目光涣散的变成了模糊的杂糅在一起的抽象画,或者说只是把颜料盘中的颜色一股脑洒到画布上,再用画笔草草勾勒几笔。现在的世界仿佛对我都是一幅杂糅的抽象画,需要透过无章法的颜料窥探勾勒出的几笔斑驳,最终以自己不自信的论断驱动着自己在模糊的世界摸索,迷失或正道已经丧失了意义。
我来到了一个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能看得到Ming的世界。
右手感觉到被Ming的手握住了,手很小,软软的,即使在夏天也是凉凉的。我抬起头冲着左边空荡的位子笑了一下,即使看不见她。Ming应该是一个很小的女孩,她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感觉整体都要比我的小上一圈,但细嫩的让我担心我的粗手会刮伤她。我翻过手包裹住她的素手,尽管在我的视角看来像是凭空握住一团空气,但却能实在地感受到她的手在我的手掌中慢慢放松的触感,很舒服。而我的心绪也在进到酒吧后第一次冷静了些许。

“你的手好凉,以后我来帮你捂暖吧。”用左手吃力缓慢地打下了这些字发给了她。可能这个画面在酒保看来更加的不可思议:一对情侣握住了彼此的手,男的却转过身用左手发起了消息。就好像在情色电影中男女已经要爱的乳水交融时,男的突然穿上裤子走人,突兀的有如尤内斯库的荒诞电影。
片刻,
“以后只许你来捂我的手,也不允许你捂别人的手!”
不知道MIng有没有落泪,但我仿佛能看到甜笑渐渐浮现在Ming看着手机的俏脸上,自己也傻傻的对着手机笑了一下。这感觉像甜风掠过心神、像孤石缀点水纹、像灵鸟清唱新荷,总有丝丝甜意在彼此嘴角弯出一抹笑颜,轻柔收敛。但我也心疼的想抱住她,给这几年迷失的记忆和她一点交代,但不知道这个时间合不合适。
不自觉地紧了紧右手,裹在里面的手动了一下,看来是不小心弄疼了她,赶忙松开了一点。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现状也是在往好的方向前进着的。双方平行了许久的路终于在这个酒吧产生了交合,我可以一直在她身边,所以地理上的距离被缩小到了零。
我们可以通过手机交流,所以记忆应该可以慢慢被她提点回来。但也能看出Ming对我的帮助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最终还是需要我自己一步一步拾起每一篇丢掉的记忆。但好歹记忆中的两个主角已经重新聚到了一起,慢慢把两人的故事填充,相信也不是完不成的事情。
尽管我看不到她的存在,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即使是自己进到了没有Ming的新的世界,这个世界也不是从本质上将根除了我和Ming的任何联系。
所以事情也没有那么差?
......
“不如我们去海边走走吧。”Ming发来了消息。
付了酒钱,牵着手走了出去,生怕只要一松开就再也找不到彼此。

无风、无浪,海与天默默相对。七点半的天空早已散去了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仅靠着月亮和繁星苦苦支撑着一丝光亮。鼓浪屿在晚上是座热闹的岛,商业街上的吆喝和欢笑在这个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我们找了一隅安静的沿海小道,弯弯曲曲的依山而建。左边是山,右边是海,在三两个昏暗路灯的扶持下静静的走着。远处的吆喝和音乐声传到我们耳边时宛若力竭的跑者,早已劳累的没了喧闹的味道。相反右边海水拂过石礁传来的轻击声,为安静的天地提供了最完美的点缀。
我看着手机,突然心血来潮打开了语音通话。点开,拨通了。
“喂?”Ming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和我脑海中所想的声音一样,干净,恬静。
“我们为什么没早点想到打语音呢?”
“不知道,可能是你忘了我这么久,我不想做主动打给你的那一方吧。”
“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想起你,但至少我可以作为一个遗失之人,做些什么补偿你嘛?”
Ming想了一会儿,听筒内传来海浪的声音,让人听着很平静。
“罚你每天给我写封信吧,然后让我去你的住处和你一起生活,但不许动手动脚的,等你能看到我想起我的时候再说!”
我承认我慢慢对于Ming有了些许炽热的感情,但在没找回她之前对于无意义的动手动脚亦或是性爱,自己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想想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好。”
“抱我一下。”
在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相拥。左边是山,右边是海,Ming的头埋入我的胸口,我的脸测过来贴着她的头顶,一只手环绕着她的背,一只手抱着她的头,很久没有分开。
感觉到胸口湿了,怀里的她也微微颤抖,我将她楼的更紧了些,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终于均匀。她也把手放在了我的背上,能感受到她闭上了眼睛,仿佛久违的放松了下来。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轻语。
“嗯。”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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