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孽

上辈子的孽

我看不得老人，从小开始……

我出生在农村，农村的人都老的快，二十多岁的姑娘长成三十多岁妇女的样，四十多岁的妇女却已布满白发。我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一生都在为家庭，为儿女……小时候就觉得，母亲为什么长的那么老，明明是青春年华！

小时候，我的想法是活到四十岁足以。二十多岁奋斗，三十多岁旅游享受，四十多岁的时候吃点药就去了……因为那个时候每天上学放学都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我见不得老人，不，那时候是见不得四十岁以上的老人。一看到他们，就会鼻子酸酸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四十多岁，他们就已经弯腰驼背，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的呈现在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饱经风霜，确实是饱经风霜，因为种地是没办法避免风霜雨露的！他们谈论的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然后就是别人家的是是非非。看着这些妇女，除了心痛，也有打心里厌恶！不是因为她们的样子，而是谈话。因为她们不仅谈论柴米油盐酱醋茶，谈论别人是是非非的时候也往里使劲的添油加醋！然后本来宁静的村子就开始有了争吵，然后本来关系很好的邻里突然吵架，打架，变成了仇人。

这些老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除了耕田，就是聊天，然后就是对比。他们总是听了外面妇女不知传了多少轮的，舔了多少油醋的话语后，就会回家来对比，对比别人家的老人家，对比别人家的老公，对比别人家的孩子。“你看谁家的谁谁谁，对家人怎么样怎么样，看看你！”“你看谁家的老人家，在家帮忙怎么样，有怎么样，看看你爸妈！”“看看谁家的孩子，在家做家务，在学校考了多少分，拿了多少奖学金，你尽花钱……”烦透了这些对比！本来和谐的村子就变了，谁家稻田的水被人堵了，谁家的菜又被人偷了……

我说的老人，是我小时候觉得的四十岁以上的人……渐渐长大，出到外面的社会，发现四十岁其实正当年华，外面的人四十岁跟三十岁的差别并不大，他们讨论事业，讨论人生……所以现在的我，觉得六十五岁以上的才算是老人……

同样的，见到外面这些老人，也会浮想联翩，眼泪在眼眶打转。下班路上总是有太多让我感动的老人。比如说夜晚地铁口举着广告牌眼睛望着旁边做棉花糖的老人家，不管天气多冷，不管是不是下雨，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个老人家，然后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年纪还要出来工作？她的儿女们呢？是否没有吃过棉花糖，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着呢？心里就会阵阵的心疼！比如说吃麻辣烫看到个老人点了串青菜和一个面坐在那里吃，手里提着刚买的豆腐鱼准备回家做饭的吧！可为什么还会吃麻辣烫呢？她是有多饿才会吃外面的麻辣烫啊，而且只点了一串青菜和一个面……我的心好痛，看着这些老人们……

其实，每每看到这些老人们，会想起我的外婆，想起我的妈妈……其实我不熟悉外婆，在我小时候外婆就去世了，可是她的样子却一直活在我的回忆里。妈妈，未老先衰，今年也不过六十而已，确切的说，还未到六十，可她和我在外面见的七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样子差不多了。妈妈是老思想，又爱面子，所以不管我们花多长时间把她打扮的怎样年轻时髦，她也接受不了，在顷刻间就可恢复原样。无法，我们就不去改变她了……

对老人的心疼，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造的孽，才让我这辈子见着老人都觉得心酸，上辈子我一定做了很多对不起老人的事吧！愿保佑老人家，健康平安幸福！

20180107，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