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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童年

回不去的童年

作者: 叶落石塚 | 来源:发表于2018-09-03 21:02 被阅读64次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乡有很多芦苇塘,每到夏天,芦苇塘里都会长满高高的芦苇,还会长有很多香蒲草,嫩茎时可以吃,老了的香蒲垂子,可以拿来晒干,点了驱蚊。

    我小时候特别的淘气,村子里出了名的孩子王。尤其,到了夏天时,可以去芦苇里面找香蒲吃,还可以掏鸟窝,那可是我童年时期最喜欢的娱乐项目。

    不过也因此经常挨骂,挨打。

    本来,村子南边有一大片的义地,一眼望去,都是高高低低的 坟头,小时候的我们,还是多少会顾忌一下,那么一大片的坟地,还是没有几个孩子敢进去的。因为大人们经常会说,那里面都是老祖宗,哪家的孩子不听话,就会被老祖宗惩罚。

    究竟老祖宗会如何惩罚小孩子,没有人有胆子尝试。我们就算是再淘气,义地还是不敢乱闯的。

    不过,对于淘气的孩子们,四处找寻新的刺激,还是乐此不疲的。很快,我们就发现了村子的北面也有零零落落的坟头散布着。为什么一定要找坟头儿玩呢?因为,这一年听说在坟地边上,会有一些很新鲜的玩意儿,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作为好奇宝宝的我们一群小屁孩子。

    趁着家里大人们都在睡午觉的时候,我们几个经常一起淘气的孩子,就悄悄的开始了行动。那几个小坟头都很矮,好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在我们农村这里,人死了后,坟头的大小,是会直接反应出家里后人们的孝敬程度,和生活高低的。这样常年没有人打理的坟头,估计也就是没什么后人了,也或者后人们都搬出了村子。

    转了一大圈无果,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发现。失望的孩子们,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来到一个比较偏的芦苇塘边,我们几个坐在岸边上,看着几十米远的家的方向,还在想着家里的大人们会不会已经醒来了,就听到一个孩子嚷道:“快看,塘子里有座大坟头!”

    几个孩子立马来了精神,齐齐站起身去看。果然,摇晃的芦苇掩映中,有一个很高很大的坟头若隐若现。

    “它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过?”我纳闷的小声嘀咕着。

    “这个,好像很就很久以前在这里了。我听我妈说过,这是个很厉害的老祖宗,不可以打扰,不然老祖宗会很生气的。”一个胆小的孩子怯怯的小声说。

    “你就是个胆小鬼,老师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大人们说的那些都是吓唬小孩子的.。”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子很不屑的说。“你害怕就回家去吧。”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坏事情,只是去看看,你害怕就在这里等着。”

    他怯生生的点点头,“我妈说不能靠近那个坟头。”

    “嗯,这里水很浅,我们就下去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拍拍他的头,我们 几个胆子大的就先后扒开芦苇走了进去。

    隐约听到身后有嘤嘤的哭泣声,我也没再回头。如今想想,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们,是多么的让大人们愤恨。

    芦苇塘的水很浅,而且只是过了一片小水洼,前面就又是土地了,走进去大概四五米,就看到了那座大坟头,真的很高很大,坟身很干净,几乎没有杂草,看来应该是每年都有人来填土,清理。整座坟直径很大,地面的一圈,最大该有两三米的直径,高度大概也有两三米,在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很大规模的坟山了。

    我们几个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大坟山,这怕是村子里最大的坟了。惊讶过后,我们又开始在坟周围转圈圈,寻找着我们一直期待能看到的新鲜玩意儿,然而,坟周围也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就听到周围一圈哗哗的芦苇摇晃声。

    “什么声音?”一个孩子突然喊了一声。

    大家也都仔细认真去听,就听到一阵“咕咕咕咕”的声音,很低,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声音,以前从没听到过。虽然还是大中午,可是这安静的氛围,多少还是有些吓人。

    “我们还是快走吧,怪吓人的。”一个孩子拖着哭腔说。

    我也感觉不对劲,正转身要出去,那个胆子最大的孩子突然嚷道:“看!这是什么?”

    大家一起看过去,在周围一处芦苇的根处,有一根很长的森白的骨头,大概有小孩子一窍手臂的长度,浸泡在水里,一端还在咕咕咕的冒着泡。

    “这不会是人的骨头吧?怎么那么长?”那个孩子小声问,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几个孩子脸色都变得惨白如纸,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吓得赶紧落荒而逃。然而,进来时,明明只是走了几米远的距离,想要跑出去,却怎么也跑不到头。

    越来越还害怕,越来越恐怖,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在一点点的下降,我们几个都由一开始的狂奔,变成了哭嚎。不敢分开跑,只能手拉手,跑到精疲力尽,也紧紧的拉着手,谁也不敢松开。

    跑累了,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只有高高的芦苇,在风中摇晃,除了那“咕咕咕”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坟已经看不见了,出口也看不见。我们几个累的实在跑不动了,就坐在原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听到了大人们的声音,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只是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有芦苇扫到脸上的感觉,痒痒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来,我们都是三天后才醒来的,奇怪的是大人们都没有和我们说什么,也没有责骂,只是听说是那个胆小的孩子听到我们在里面哭喊,他就跑回家去找来了大人们。

    那个孩子还说,看到大人们从芦苇塘里用黑布包裹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不知道带去了哪里,然后就看到又有大人们抱着昏迷的我们走了出来。

    我们都只是昏睡了几天,没有人出问题,虽然心里更是好奇,但没有人再敢靠近那里。

    村子里有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在某一日看到我们几个胆大不死的孩子,咧开没有一颗牙的干瘪嘴唇,呵呵的笑,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那是一个孤坟,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里了,我小时候它就在。”

    “太爷爷,那大人们为什么都不说起那个坟的事?”我好奇的问。

    “因为活人都不能谈论,不然它会生气的。”

    “那太爷爷为什么可以说”

    “因为,我就要走了,不怕了。”

    “孩子们,要记得,永远别再靠近那里。”老人笑起来满脸的皱褶,像是一张老树皮。

    我们只是互相看了看对方,不懂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只是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芦苇塘里,有一座孤坟,它没有后人,没有人负责扫墓,可是那座大坟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实高大。它会生气,但不会害人性命。

    从那之后,我们也再没有靠近过那里,只是那里面的情景,还是会偶尔出现在梦里,几十年里,每年都会梦到一两次。

    那座坟的历史,知道的人,已经无从寻找,也没有人能解释当年我们所遭遇的事情,有些大人只说那是“鬼打墙”。无论是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在一次征地发展过程中,村子里的几个芦苇塘都被填平了,那座大坟也不见了。

    或许,真的只是老祖宗对我们几个不听话的孩子们的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毕竟我们都没有出任何事情,而且都平安的长大了。

    现实中,我们已经再也找不到那座坟,但在梦里 ,它还会时常出现,也许,它是在保护我们成长,保佑我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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