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胡秀英正在舍药,忽然传来“救命”之声。忙和兄长胡再生来到出事现场,用仙法护住喊救命之人。
原来,喊救命之人是一位年方十八岁的姑娘,家住馒头山东五里路,姓孙,乳名兰子,单名一个兰字。这孙兰上无三兄,下无四弟。母亲早年去世,靠父亲孙明杰打长工生活,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不料父亲得了病,由于无钱医治,病情日渐加重。昨日才听说馒头山上胡仙舍药,今日会同邻居几位妇女一齐来山下求药。
这位小家碧玉尽管身不著纱罗绸缎,面不涂脂擦粉,单天生丽质,面如桃花,樱唇可感,一颦一蹙十分动人。在十里八村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儿。
孙兰来到山下一看,讨药的人山人海,自己无力挤到仙洞之前,便找一个离山洞较近的地方停下。她从筐中拿出香和求药用的兰花瓷碗,用一块红布盖上,跪在地上,摄土为炉点上香,叩头祷告:“父亲得病在身,无钱医治,求胡仙大发善心,舍药给我,治好父亲之病,我当摆供上香答谢仙人……”
这时,只听旁边一人也在祷告:“我马县令之子名叫马鸣,今天是一不求药,二不求财,只求得到身旁这位讨药的小女子当我的小妾。成功后我当在山下搭台唱戏三天……”自称马县令之子的人说到这,便转过身面对孙兰说,“这位美人儿,刚才我说的话,想你已听见,你别讨药了,跟我去我给你钱请医治你父病。”说着就伸手拉孙兰。
孙兰猛然抬头一看,只见此人有三十来岁,穿绸裹缎,面色灰黄,色眯眯的一双蛤蟆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不禁心头一颤,急忙躲闪,摆脱马鸣的拉扯,愠怒道:“请公子尊重,不要动手动脚。”
“那你同意嫁给我了?”
“对不起,贫女高攀不上。”说着孙兰站起身就想走。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跟我走。”马鸣又上前抓住孙兰不放。
“我既不嫁,更不跟你走!”
“不走也得走!”
“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抢人不成?”
“来人!”马鸣一回身喊来跟他的几个帮闲者,“给我抢走。”
“救命啊!救命啊……”孙兰一边拼命喊着一边和马鸣等人撕扯着。
霎时只见孙兰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扯破了……当她筋疲力尽之时,被两名打手抬起就往树林里走。
胡再生见此,便要前去搭救孙兰。胡秀英说:“兄长慢,救孙兰的人来了。”
胡再生看去,只见有一个汉子二十多岁,膀大腰粗,身材高大,红黑脸膛,浓眉大眼。后背拖着一条黑黑的大辫,身穿织布的白色对襟小褂,胸前两排疙瘩纽扣。下身穿一条浅蓝色的裤子,半挽着裤腿,光脚丫穿一双爬山虎的儍鞋。肩扛着一条扁担,腰别着一把短把砍柴的斧子。一看便知这是一位打柴的农民。
书中交代,来人姓焦,名叫大海,祖居山东,在顺治年间,其祖辈被顺治帝移民到这馒头山地区。这焦大海有祖传打铁的手艺,也有祖传的武术,焦家刀里夹鞭,会个三拳两脚,十个八个人近身不得。为人耿直路见不平好拔刀相助。今日听说馒头山的胡仙舍药,一想拜拜胡仙,二想看看热闹,三想顺便打点柴烧,就这样他来到馒头山下。只见求药的人山人海,扶老携幼如同潮水般向前涌着,其间也有骑马的,坐轿的。同来的还有推车的、担担的小商小贩,卖烧饼的、卖麻花的,卖花生的、卖瓜子的,卖豆腐脑大饼的……。焦大海一边走一边观看,忽听有人喊救命,有那胆小的一边往外跑一边说:“快跑呀!那边抢人啦……”
焦大海便朝马鸣等人迎了上去,他把扁担往地上一立,说:“站住!把人放下!”
“嘿嘿,八个菜上齐了,又来个嘎牙子(一种鱼)这不多个鱼(余)吗!”马鸣满不在乎,手摇纸扇大摇大摆的说,“识趣的让开路。”
“我要是不让呢?”
“来人哪,把这个不识趣的小子赶走。”
呼啦上来两个打手,叉腰凸肚大有十个不服八个不忿之势,结果一伸手便一个鼻青一个脸肿,一齐趴下。又上来两个,刚一照面也被焦大海打得一个东倒一个西歪。
在一旁指挥的马鸣一见打手如此狼狈,右手一甩合上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朝焦大海头上打来,大海往右一闪,扁担往上一迎,将扇骨打飞。马鸣又苍啷一声拔出宝剑,来个白蛇吐信朝焦大海哽嗓咽喉刺来。好一个焦大海往后一躲,顺手一点,来个仙人指路,扁担便奔马鸣的胸前捅来。马鸣一个后仰收剑式又一招秋风落叶向焦大海下三盘扫来。焦大海一个旱地拔葱,跳起三尺多高,接着二人一招一式打了起来。二人战不到十个回合,焦大海抓住对方的一个破绽,一扁担抡了过去,啪!打在马鸣的屁股上。马鸣晃了两晃倒在地上。打手扔下孙兰架起马鸣望风而逃,按下不表。
且说焦大海打跑了马鸣众人,救下孙兰,扛起扁担,正要去树林里砍柴,只见孙兰满面泪痕来到焦大海面前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说:“多谢大哥救命之恩,今生难报,来生做牛做马当报大恩。”
“小妹妹快快回家吧,今后一个人别出来。”焦大海说完扬长而去。
孙兰又朝焦大海去的地方磕了三个头,回到讨药的地方,找到讨药的碗,又冲山叩了三个头:“多谢胡仙保佑,今日遇到好人相救。再恳请仙人舍药治好父亲……”这孙兰揭开红布一看碗中竟有樱桃大小三粒药丸,心中一喜再拜叩谢,赶紧回家。父亲吃了她讨来的药,登时病好,三日后病已痊愈。父亲孙明杰对女儿说:“儿呀!爹的病多亏女儿的孝心,感动仙人,赐了仙丹救活了为父,下月初一父亲和你一起去馒头山为仙人上供、烧香。”按下不表。
再说胡秀英舍药十日,功德不小,便封洞潜修。这一日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知孙兰和焦大海有难,一阵仙风飘落在仙人岛父亲的仙府。胡三太爷正和胡再生在大厅议事,胡秀英拜见了父亲、兄长之后便说:“禀明父、兄得知。女儿算就孙兰和焦大海有难,想请兄长与妹前去搭救此二人。”
“女儿来的正好。”胡三太爷说,“自从鸦片战争之后,英、法等八国列强不断侵入华夏国土,清政府腐败无能任其宰割,民众纷纷起来抗英救国。”说到这,胡三太爷拿出一份谕,说,“玉皇大帝命我等众仙,暗助民众一臂之力。我和你兄正在商议此事,不知女儿有何良策?”
胡秀英想了一会对父、兄说,应如此这般……。
胡再生点头同意妹妹的计划。
胡三太爷想了一下,说:“只好如此。你们兄妹分头行动,我去联络各路仙人……。”
话分两头,再说马鸣在馒头山抢孙兰不成,反被焦大海打了一扁担,回到县衙之后,怀恨在心,发誓一定要得到孙兰,二要找到焦大海报仇。便派出打手在馒头山附近终于访知孙兰和焦大海的住处。正准备纠集打手前去报复之时。马知县接到慈禧那拉氏要“痛加铲除”义和团的上谕。马鸣得到消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对父亲说:“焦大海是本县*坛场‘义和团’的大师兄,孙兰是‘红灯照’的大师姐。”于是亲自带领三班衙役将焦大海、孙兰抓紧大牢。判了个“团匪”罪名,明日出斩。
原来,在以“救亡图存”为口号的戊戌维新运动失败之后,1900年,以农民为主体的中国人民掀起了自发的、爱国反帝的“义和团”运动。在日、俄、英、法、美、意、德、奥八个帝国主义国家组织了联合侵略军,大举进犯中国。清政府统治集团迅速的妥协投降,并配合帝国主义联合绞杀了义和团运动。义和团运动虽然失败了,但它粉碎了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迷梦,是50年后中国人民革命伟大胜利的奠基石之一。义和团前身是山东、河北交界一带人民的秘密结社,如山东的大刀会、南方的三合会、天地会等组织。由于他们自己以“仁礼和睦乡党”为宗旨,所以定名为“义和”。“义和团”的名称是后来才有的。清政府和反对“义和团”的人称为“拳匪”和“团匪”。
“义和团”以“神坛”为基层组织。每个坛场是以村镇居民区的团民结合体。求神仙保佑,枪刀不入动员和组织村民,从反对清政府到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消灭“洋人”作为中心目标。到了1900年“义和团”运动已发展到全国各地。使帝国主义侵略者大为震怒,1900年4月6日,美英法德四国公使奉本国密令,照会清政府,限“两月以内,悉将义和团匪一律铲除……”9月7日慈禧那拉氏发布要对“义和团”“痛加铲除不可”的上谕。于是义和团反帝斗争以失败而告终。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且说,胡再生、胡秀英兄妹驾仙风来到县里大牢,先拜见了狱神。狱神已知来意,准许兄妹二人明日午时刑场搭救焦大海和孙兰。
第二天,天近午时,从县大牢里拥出一队荷枪实弹的兵勇,押解着焦大海和孙兰的两辆囚车,后边监斩官骑在马上。焦大海脖带大枷,身穿罪衣罪裙,站在囚车上,背插死招,头露于外。愤怒的双目喷火,高声喊道:“乡亲们,恨我焦大海活着时不是‘义和团‘的成员,死后做鬼定当做一个’义和团‘之鬼,也要杀尽世上的贪官污吏。”
孙兰仰着头,视死如归,大骂:“马鸣你听着,姑奶奶死后,定要高举‘红灯’照死你这个淫贼!”
兵勇们上来堵焦大海和孙兰的嘴。可是塞进口中的毛巾便被吐了出来,如同石头般硬砸在兵勇的头上,再也没有人敢上来塞了。听任两人一替一句的喊着:
“再过二十年我焦大海又是一条汉子!”
“再过二十年姑奶奶叫你马鸣提头来见!”……
当囚车来到一家大酒楼前,焦大海高声说:“站住,掌柜的拿酒来!”
酒楼掌柜的命两个伙计,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将准备好的酒和菜送到焦大海和孙兰的面前。
原来,过去历朝历代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死囚临行刑前,路过酒楼饭店要酒要肉都不能拒绝,因此沿路的酒楼饭店都得提前准备好,这叫送死酒饭。还有亲人可在刑场对处死的犯人敬酒三盅告别。闲话提过。
焦大海和孙兰饮过酒,吃过菜精神更加抖擞,一路高喊着“冤枉”,“打到祸国殃民的奸贼!”
刑车来到刑场,兵勇将刑场围住,将焦大海、孙兰推出囚笼,绑在木桩子上。只听三声追魂炮响,午时已到。两名刽子手身披大红,喝过三碗壮胆酒。手提鬼头大刀来到焦大海、孙兰面前,举刀就砍,只听咔嚓一声,火星乱蹦,两名刽子手吓得目瞪口呆。再看焦大海、孙兰的枷锁顿开,口喊:“刀枪不入,刀枪不入!”随着喊声,焦大海手提大刀,孙兰手提红灯笼腾空而起。登时刑场一阵大乱,兵勇举洋枪朝空乱放。再看焦大海、孙兰已无影无踪。围观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正是:任你害人千条计,
仙人救人弹指间。
若问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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