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杂思

秋｜杂思

一场雨，让秋渐渐有了味道。最先让人感到韵味的是那条松林道上，松针疲软无力地躺在积水里，稀稀落落了一地的苍凉。这个时候最有理由去怀念了，站在秋风秋雨中，心头的怀念也像长了翅膀一般，浅尝着秋的味道，酝酿得更深沉而浓密了。说不出是因为眷念还是欲忘却，总之心里像塞了块棉絮，堵得甚慌。

这个风轻云淡的季节里，一切都那么地倍感飘零。闻着花都能吐出胚胎，一阵风，吹过裤腿，肿胀一大片，苏痒一大片。姑娘们遮上了洁白如玉，光滑如水的大腿，开始低头默行，思考人生了。偶尔的四目对视，水汪汪两眼，瞬间击溃你的心境，恨不能风雨一炉，此处销魂。

一个人久了，竟有了种独立寒秋的苍凉。因为秋的深入，也将这种苍凉推地更深。清晨起来望窗外，秋雨在窗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泪痕，模糊了窗外的视野。眼前的一切便都不再真实，真实的是你也曾经这么哭过。我至今记得，那泪痕下的双眼，也曾清澈透亮，正如我这颗心，依然明朗而炽烈。明日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路远马亡。我会提前在这个秋天存储好足够的火种，以便到了寒冬腊月可以去温暖一个人，照亮一段路，怀抱一个冬天。

“有人也会怀旧，希望时光倒流，平添一点伤感。我却不如此。旧是可怀的，但伤感却弄混了当时的真与美，因为当时并无伤感情绪，伤感情绪是怀旧时新加的，所以不真也不美。当时的美只是快乐燕子的呢喃，‘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伤感并非燕子的。怀旧的人如果放弃伤感，才更洒脱。”说这话的不是我，是哈罗李敖。我没这么洒脱，不仅会给怀旧带去伤感情绪，也会带上点幻化憧憬（说白了就是意淫），让旧怀起来更加性感。尤其是在秋天，因为秋天短到没有，一年似乎又该到头了。而冬天多少总有点让人畏惧的成分，这时的怀旧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怀旧让我感到困顿，就像钻进了自己亲手编织的迷宫。我茫然若失，懦弱地祈求着：上帝耶稣，真主安拉，佛法无边的释迦摩尼悉达多……可我从不信这些，我不相信这一切，就像我不相信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变得一文不值，我卑微到尘土里，却又不惹一点尘埃。我始终不能问你，问你的感情，就像不能问一片落叶关于秋天到来的消息。我一个人冷眼旁观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像个孩子一样迷糊，笑起来像个傻子，在漆黑的路上跌跌撞撞地游荡，从来找不到归宿。我坚硬如水晶的心灵不知不觉染上了这个秋天苍凉的温柔，我想把这温柔赠予别人，我开始环顾四周，我看到野菊花，它们起身站立，像我一样愚钝地为你绽放着。

我清楚地明白，有一天我会死，比尘土还卑微，比麦芒还干瘪，比石头还冰冷，像遗忘一样短暂，像雪一样洁白，像落叶一样轻盈……

所以这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夏天走的时候，每一勒克斯光照都熠熠生辉，我的皮肤黝黑，我的内心火热，但依然不够，我还是需要太阳，走吧，后面的路阳光依然灿烂，太阳会治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