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现在想想还是惊魂未定。昨日老老叶做好开刀前的检查工作就可以回家等手术通知了。这就是预住院的好处，医院里不要准备病床让病人空等，患者方面不仅可以减少住陌生环境的不适应不方便，更可以省钱。这是一件双赢的大好事。
老老叶想乘公交车，我看着阴沉沉的雨天，让老程抽空送一趟。自家汽车反正方便，几脚油门的事么。
一切顺利。蹊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下班回家后。
五点多一点点到家，老老叶在他的柴火炉边烧水。电饭煲已经提前烧好饭，老程开始烧菜。事情一如既往，没有变化。
黄梅天湿答答，一天几阵雨已经下过，正好间隙期。我就在客厅大门口，廊沿下与老老叶聊天。
“老爷，你今天没有搓到麻将啊？”我问。因为在老程在监控里已经知道下午老老叶没有出门。
“人喊不齐，没有搓。”老老叶坐在圈椅上一边抽烟一边说。
很正常的聊天。我进屋到往楼梯走。突然想起来，老老叶早晨配的眼药水，随口问了一下。“阿爸，你那个眼药水放放好啊，过几天要滴个。”
等我下楼时，老老叶很奇怪的问我，“啥眼药水？你啥时候配的眼药水，你放哪的？”
我更奇怪，“早晨配的，我放你包里的！”
“我啥时候带包？”他问。
“呀？那个红色小袋子，里面还放两个馒头了，刚刚桌子上只有一个了，你阿是中午吃馒头的？”
“没有，啥馒头。”老老叶说。
于是我到客厅找到了那个扁扁的红袋子，发现真没有。于是问老程，“你早晨送老爷回来阿是送到门口的？阿是坐后面？”我想会不会包里掉出来，汽车里去找找。
谁知老老叶一脸惊诧，“老程送我回来？今天？！不可能！今天啥时候乘他车子！”
这句话把我惊呆了。我疑惑的问他，“今天早晨去医院的啊！你还抽了五管血！……”没有等我讲完，老老叶一脸不信，“瞎七搭八，今天抽啥血，这个肯定没有的，瞎讲的哇。”
我觉得事体滑稽了，拉过他的手，指着象蚊子疤一样的针眼，“针眼也还在啊！你难道不记得了！”
假如不知道老老叶从来不与我开玩笑，我一定会以为他在装。
“不可能吧！”他一脸迷茫。
我赶快去厨房喊老程，“滑稽煞个，老爷竟然不记得乘你车，抽过血了！”
老程也觉得好笑，急忙厨房里出来。两个人围着老老叶提问。
“早晨我把你送到三男家转弯角上？你不记得了？”
“你抽血抽了五管，还做了心电图了。”
“你还到我办公室吃了一碗稀饭，一个麻球了！”
“你还做了个CT，让你这样抱着头的！”
老老叶依然一脸迷茫，“今天去做的？要么是昨天？真的假的？”
我和老程从一开始的好玩，到后面的担心。我们不停的叙说早晨去医院的每个细节。他对车库遇到村里小玲英以及B超做出来有四颗石子似乎有点印象。但对上一天月半烧了香也完全记不起来。
我明显觉得老老叶与我一样焦虑起来，我是心里想，老老叶是在说，“划边了，划边了，哪会一点没有印象了！划边哉。”
我让他起来走走，四肢没有问题，问他也不头疼，也没不舒服。看着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有点不忍，于是说，“不要想了，估计早晨太紧张了，过会在想，先放轻松。”
也不敢让他烧水了，与老程轮流不让他离开视野。
我表面镇静，心里惊涛骇浪。突然恐怖的想，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爹，不会哪天突然不认识我了吧？！
太可怕了！真希望它是我的一个梦！或者就是电影和小说。可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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