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正在厨房做饭,早晨女儿上学路上点的扬州炒饭,去接她放学之前我把所需食材准备好,她到家就饿,以便能快速吃到。
我把打好的鸡蛋倒入锅中,鸡蛋遇热油发出噼啪的声响,这时女儿走过来,小手拉着我的围裙,问我:“妈妈,你为什么生我啊?”我拿着不锈钢铲子在铁锅里把鸡蛋来回搅拌,锅里炒菜的滋滋声夹杂着头顶吸油烟机的呼呼声在耳边环绕,我略微思索,边炒边提高音量回答她:“因为我想带你到这个世界看看啊,我们来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女儿想了想,有些不解:“体验什么呀?”鸡蛋炒好了,我把它盛到碗里,再往锅里少撒一点油,对她说:“比如,在家有很多人疼你,你感受到了什么?”“嗯…幸福、爱!”女儿大声回答,“去三亚玩呢?”油已热,我接着把切好的葱花扔进锅里翻炒,“开心、高兴,不想回北京…”“对呀,这叫感受风土人情。”我说。“哦…那我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我把米饭倒入锅中,一点一点把它们铲开,女儿的问题让我意识到得认真对待了。
关上燃气,拉她坐在餐桌上,女儿长大了,模样又黑又可爱,看她那认真那小脸儿,我陷入沉思,为何让她来这世界我从没想过。可能只是为了自己有个孩子,然后希望她过得好,从没有在她的位置上想过她干嘛要来,这让我有些愧疚。我把她抱进怀里,摸摸她的小脸,对她说“妈妈觉得这个地方挺好,你看这地球大吧?我们一起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事还有喜欢的人,反正都来了,我们一起在这里好好看看、学学行不行?”“行,妈妈我想去三亚,我觉得三亚最好,我还想去三亚玩。”女儿撒娇到。“行,寒假就去,暑假我们去东北,东北夏天凉快,去吃你姥种的菜行吗?“行。”女儿又高兴起来。
我又问她:“坦坦,你觉得在这里幸福吗?”因为今天的对话,我第一次这样问她。她也反手抱住我,脑袋搭在我的肩头,委委屈屈地说:“你说我的时候不幸福,还有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不幸福。妈妈,我不喜欢伤心那个感觉。”心里顿时有些发酸,我把她抱得更紧一些,笑着说:“妈妈小时候也跟你一样,但是长大就不伤心了,因为我觉得有妈妈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欺负人的同学我压根都不理他们,当他们都是屁。”女儿哈哈地笑,“为什么姥姥说你你还幸福啊?”她有些不解。“因为我知道说我是因为关心我呀!” 她又点点头,问我:“妈妈,那你最伤心的事是什么?”我搂着她,想了一会:“你太姥死的时候我最伤心,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就不伤心了。”“你想通什么了?”“我想通了死也不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在这个地方呆够了就可以走了嘛。”“那我死了呢,你伤心吗?”“胡说!”我直接数落她,后又仔细思索,跟她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你谁也不想了,那也可以去死,反正活着也没意思了。不过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来了,所以不能随便死。”女儿紧紧抱着我:“妈妈,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我死了你才能死。”我点头答应,让人看淡生死,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 我去做饭吧?”“嗯!”女儿跑走了,我接着炒饭,心中恍恍。女儿的问题让我开始反思,其实活着本就很简单,别去太纠结,你爱活多久活多久,爱怎么活怎么活,如果连死亡都不计较了,其他的事还重要吗?
扬州炒饭好了,女儿不爱吃什么海参鲍鱼,外面饭店的炒饭也不爱吃,她只爱吃我和他姥做的扬州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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