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美得不可方物
我跟大家一样,觉得这名起得落俗了,跟苏联高大爷那篇也没得比,主要不是一派的,没人家那么浪漫。但在韩国六年无论求学还是生活,主要活动范围就在我的大学周遭,对了,还未正式介绍,她叫成均馆大学。
按照时间的角度来看,其实最初的选择不是成大,刚到首尔的落脚点是国民大学的语学院,这所大学并没给我留下许多值得纪念的,唯有遗世的校园景色和一位美丽的日本姑娘。姑娘的故事在别的文章中有描述,本篇就叙一些校园风物,跟姑娘比定略显乏味。国民大学坐落在城北区,绝不是正常人理解的那种北,我们第一次从东大门坐校车上学的时候让我回想起小时去燕山游玩的感觉,到达之后国民大学果然没让我失望,从校门到教学楼需要爬一个挺大的坡,连学韩语带锻炼身体都有了。国民大学的周边宗教文化的气息相当浓郁,山上寺庙林立,我去过几处,大多跟日本寺庙的风格相近,跟中国寺庙的金碧辉煌相比朴实许多。学校的对面有一家烤肉店,只由一个韩国阿姨经营着,我跟舍友们每到周五下课之后都去搓一顿解解馋。语学院只有半天的课,另外的半天,年轻的灵魂们放肆地体验着只身在外的自由生活,想赚钱的去赚钱,想享受的就享受,当然没有人想写语学院的作业也必须得写,这种肆意最终停在了申请本科学校的日子。我非常愿意留在国民大学,这遗世独立的校园和闲云野鹤的我天作之合,马上跨火盆三拜入洞房的危急关头,某天在宿舍下楼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好友,聊起来本科学校如何选择时,就四个字,让我每年多花近万元学费——“来都来了”。
我就说不如高大爷那个浪漫,没有流浪过红色的伏尔加河,中国人总是被这四个字打动,是啊,来都来了,不上个名校?而且人一旦动了心思,随后又会想,跟朋友能去一样的学校也不会孤单,去名校毕业之后工作问题比较好解决……总之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成均馆大学。如果说国民大学像是景点的话,成均馆大学人文科学校区是真的有个景点:朝鲜王朝的成均馆旧址,也是韩国的帝王私塾,大抵是霍光、房玄龄或者西方亚里士多德之流给朝鲜王族的子嗣灌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的地方。景点院落的中央有一颗老银杏树,如果不是几百年的荣枯,仅靠虫子的微薄之力是绝不足以把它蛀空的;他老的必须用水泥浇筑和外力支撑才能勉强维持风度,还好饱经风霜的外观依然能体现得出四季更迭,我对它没有“最后一面”的感觉,反而笃定它活得比我长久。而成均馆大学的校徽就是银杏,起初我觉得不如高丽大学那个通红的虎头更具美感,后来细想那颗银杏树在岁月的侵蚀中不知胜过了多少老虎,大有无论世间沧桑只我自岿然不动的仙人风范,而在命运多舛的折磨中生存至今,自有银杏之殊胜。“明伦堂”景区不大,游览一小时足矣,出了景区门,就是与成均馆大学的学生怎么都爱不起来的“山坡”开端,我第一次爬成大山坡的感觉是国民大学的那个坡真温和,爬坡的强度方面,2019之前入学的学生应该都清楚经营馆的楼底是个健身房,很多跟我一样幸运的校友们都在那练过健身(名额需要提前抢),如果更加幸运的你住在正门附近的话,爬坡走到健身房就可以省去热身的步骤了。坡的两旁也有几颗银杏树,不知道是那棵老树的第几代玄孙了,就是这个让人恨之又恨的大坡连结“成均馆”和“大学”。
“大学”的部分从国际馆开始,是成均馆最矮的教学建筑,,主要的课室和活动室都藏在地下,我在这个馆度过了两年的MBA求学生涯,按顺序要在最后隆重介绍的。国际馆再上去没几步有个相当巍峨的建筑,成均馆大学600周年纪念馆,纪念的是从成均馆到成均馆大学儒学教育和文化的薪火相传,我六年从来没上到过六百二层以上的地方,主要是去一楼办学生证(刚办完就改电子的了)还有去地下食堂吃饭以及寄快递,我总觉得六百这个馆挺牛逼的,不是骂街,只是觉得没有比这两个字再贴切的了。作为人类活60年已经挺费劲的了,这个教育机关干了600多年,大冰期小冰期都经过的主,这得是多么热爱教育这项伟大事业的生物群用生命和声带延续着文化的力量,在每一个炽热鲜活的躯壳内筑起一座灵魂的高墙。六百的对面是学生会馆,我没进去过,因为这名字听着就像年轻的灵魂相互摩擦出火花的场所,我也想将心灵的珍宝传递给别人,只是需要做好准备,显然六年完全不够。当走出六百时就可以很自豪的说,大坡已经爬了一半了,再向上爬是中央情报馆,小名叫图书馆,这不是旅行者随意进入的场所,必须是教职员工和已经有学生卡的学生才能进入,里面陈列着各个专业的学术典籍和论文,如果说成大的文化传承是这一伟大教育机关的地基,那这些知识载体则是最坚实的支柱。我虽然借阅次数不算多,但是清楚记得借过一本韩文版的儒家哲学书,摇摇欲坠的书皮和斑驳的扉页是学生们在知识的赛道上奋不顾身的最好证明。
图书馆一层走出来是经营馆,不知是否有不爱在校园溜达的同学,就算有,他也一定去过经营馆,经营馆地下那几层相当丰富,不但学校打印室和食堂,服装店(校服)、手机店、咖啡店、文具店、书店……一直到之前提过的健身房,包含了除学术之外的所有精彩。经营馆地下二层出来有个操场,一到秋天就会变成金色,之前的校庆一直是在这个操场上举办的,我大一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当时就觉得有些小,后来慢慢地适应了在这方小小的草坪上看校庆的感觉,但我研二却改到更大的操场,也许是负责人想开了,我把这当成是成大对我的欢送。新校庆场地离法学馆比较近,我对那个馆的感情一般,这主要是我只在那上过两节经济法相关的课程,我是庸人,找不到学法律的乐趣,疲于应付考试和课题。
我大一的课主要都在经营馆以及经营馆旁白的湖岩馆上课,湖岩馆的辨识度相当高,它是红色的。后来成功进入经济学专业之后,上课的地点转变到了后面一排的退溪人文馆,这是属于经济学学生的秘密——大部分的课是在退溪人文馆授讲的。可能学校的这个设置是有防骗作用的,要不怎么不让学生去茶山经济馆上课呢。这些教学楼都在山坡上,上课有些辛苦也是事实,但是还有新闻、媒体以及摄影专业的“冤种”在修善馆上课,那是海拔最高的一栋楼,如果是在馆前的休息区俯瞰整个校园风景自是件美事,但爬上爬下的上课对于精神力和体力都是种挑战。
过了修善馆,那个大坡一直延到山顶,一个名为卧龙的公园,跟顺义的那个大相径庭。这个坡每日承担着莘莘学子的仆仆风尘,也撩拨着昏昏欲睡的逃之夭夭,这是我的大学的风物,我用六年的光阴于方寸中拓出了属于它她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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