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村,因为狗多,狗腿子多,因而得名,村里的男人都是狗腿子,当然也包括村长。因为他的狗腿,巴结了不少人,镇长来村里巡查,知道镇长喜欢吃河鱼,他就亲自去河里抓鱼,村里的男人看见他下河,挨家挨户,提着木桶往河里倒鱼,本是一抓一大把,奈何村长的手,太过光滑,鱼是刺溜刺溜的滑过去,愣是抓不住,做媳妇的就骂他们的男人,侬不晓得倒点不游动地鱼?这才让村长顺利提着鱼回家做给镇长吃。知道知县的喜欢把玩文物,奈何自家没什么文物,于是去后山把他太爷爷的舍利挖出来送给知县把玩,知县一称手给了他几箱财宝算是谢礼。
这个村长(名为毛牛水)大家叫他老牛,因为他的狗腿行为,狗子村的人,粮食多,布匹多,地也向周边买得越来越多,今年大家都打算多种点粮食拿出去卖;这不,年刚过,村子的人就开始忙活,村里狗挺多,但村里水牛只有一条,耕地赶不上需求,村里的人经常为此吵架,吵得最厉害的是小林家和老张家,这几年都这样,大家也就习惯了,不过今年刚把作物播下去,原来的知县就因为得罪了巡抚被罢官了,来了个新知县,说是要各村都上交一头牛进行祭祀,保这一片地方风调雨顺,也作为他这个新知县上任的第一个命令,老牛一听要交头牛,赶紧进城去拜访这位新来的牛知县。顺便也去了解了解这个知县的喜好。
老牛:“村人毛牛水拜见(跪下)牛知县。”
牛知县:“起来吧,毛村长,这是有啥事啊。”
老牛:“知县大人,我是来向您说一下我们村的情况,整个村就一头牛,您看能不能……”
牛知县:“怎么滴,不能交啊?”
老牛:“能能能,当然能,我这不是想着,知县您这还缺点什么,我们村有能帮得上忙的,好一并送来。”
牛知县:“听说你们那儿养狗多,这狗肉我倒是没吃过。”
老牛:“那过几天我牛狗一并送来,让您尝尝。”
牛知县:“还有啥事啊,没事就回去吧。”
老牛:“小人告退。”
从知县府里出来,老牛在大街上瞎晃,打算买点新鲜吃的就回村去,想想怎么解决这个牛的事,后面传来喊声“留步,留步!”原是知县府的管家,毛村长,老爷请你再去家里坐坐。这老牛怎么敢耽搁,到了知县府,管家先让他坐下,说老爷一会儿就到。
“侬是狗子村长哦,长得满是像狗的咯。”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老牛看着那名女子跟着牛知县坐上了上座。
“毛村长,这个是我们祭祀的神婆,姓温,我们叫她温神婆。”
“额是听说,侬的村发展不错,跟侬回村看看,在侬村选个地点祭祀。”
“小的明白,这就回村安排,恭候您的到来。”
“那倒大可不必,额这就跟侬一起回去。”
“毛村长,让温神婆跟你回去看看,送她回来的时候,把祭品一并上交,记住了,带狗来。”
新知县的要求,老牛自是不敢违抗。老牛和神婆回到村子,向村里人介绍了温神婆的身份,也说了新知县的要求,大家都对她恭恭敬敬,等到她进了村长家,就开始扎堆谈论。
“哎哟,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是个神婆,不得了的咯。”
“是的咯,这看着多大的年纪咯,是不是她们家是祖传的,她是比较有天赋的那个咯。”
“侬也是啥都敢讲哦,神婆哪能随便讨论,现下是讲讲我们的牛和狗的问题。”
“神婆神婆,我不是有意在背后议论,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们,我再不敢了。”
“牛,是要把耕地的水牛送出去吗,狗又咋整,带谁家狗去!”
“去镇上找找屠户,看看周边有没有卖牛的咯,没有就只有上交水牛了,哪个家地狗好看带哪个家地去。”
“那我就说侬家的狗好看,拿侬家的狗去好不咯。”
“水牛交上去,我们以后耕地咋办,你当牛给我们耕地不咯,讲地倒是满好听哎。”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争争吵吵,半天没个结果,大家看着没结果,也就各回各家,各做各事去了,等着这位村长开会说事儿。温神婆到了村长家中,老牛问她有没有吃过狗肉,打算杀自家的黑狗给她尝尝,没想到温神婆说她不吃狗肉,倒是对他们这个村养的狗满感兴趣。
“侬这个村,养狗是为了吃狗肉蛮,难怪这么多狗。”
“那倒不是,只有养狗专业户才是你说的那样。”
“我看侬这里额刚刚进来的那个空地不错,可以当祭祀点,侬觉得怎么样。”
“当然,那是极好的,您需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好给您准备需要的东西。”
“不着急,得是半月以上,我看看侬这里的风水。”
“那您慢慢看,我去为您准备。”
温神婆在狗子村,待的这半月,知县是每天都派人来送吃的用的,或是一些信件。老牛怕这位新县长对他不满意,明着实让温神婆来村里看祭祀点,实则是在他身边插人,想把他这个村长给搞下去,老牛是山人自有妙计,这不,牛知县又派人送信来了,老牛半路拦下了送信人,买通他,自己先看看内容,好早做打算。老牛万万没想到,这让他窥见了牛县长的秘密。看完以后,老牛又花了一笔银子让送信人好好闭嘴。
他趁送信的人回去前,赶到了牛知县家中,说出了他和温神婆的关系,跟牛知县说了说村中一条水牛的事实,能不能用三条狗换这一头牛,他献上四条狗。牛知县自然应允了他,不过让他的嘴巴严实点,老牛可是一路上笑开了花,回村就向大伙说了不用交牛交狗的事,之前吵架的最厉害的小林家和老张家自告奋勇的各自拿出来两条狗子献上去,说是以后用牛让大家让让他们家,自然也想去见见这位牛知县。
温神婆在村子里待了一个月,说她要回去了,祭祀地点就选村头的那块空地,老牛赶紧把四条狗让小林和老张带着进城去献给知县,让他们也在牛知县面前露个脸,温神婆也对回到城 中暗自窃喜,一行人就这样踏上了去城中的路程。倒也离村不远,走了几个时辰也就到了,不过他们一进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城中疯传,牛知县抱病家中,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堂之上,就连有人来上献黄牛都只能看见牛知县的妻子,他们也不敢多问,有些地方小头头,上门拜访,借着看望的名义给牛知县送礼,不过都被他的妻子给应承下来,没有看到牛知县。
老毛和温神婆一行人来到牛知县府门前,守门的看见温神婆赶紧进门禀告,随即出来让他们进去,一进去,老毛就觉得不对劲,个个守卫都带着刀,守卫太严密了,跟上次来的感觉不一样,牛夫人让他们先坐坐,她去叫牛知县出来。小林和老张看着那些个带刀的就打颤,跟老牛说他们去旁边的空地遛遛狗,老牛向旁边带刀的问了问,这才让他们去遛狗。等了半天,牛夫人和牛知县一个也没出现,两个遛狗的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温神婆在一旁把玩自己的头发,老牛心里着急,还是只得坐好,继续等,
小林和老张牵着狗在院里走着,狗子们把他们拖到一株柳树前,就开始刨地,他俩想着,等下把狗子刨的坑填回去就好了。
“侬们在干啥!”牛夫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们吓了一跳。“牛夫人,我们马上把狗子刨的坑填回去。”回头一看,一只狗正咬着一只半腐的手。
“那倒是用不着,留着侬们的尸体去埋吧。”
“把他们的头埋了,和知县的隔开埋,五脏六腑喂那几条狗,然后把手脚送到我房间,身子就留给你们。”
牛夫人说完,向大厅走去,之后出现两个人,了结了小林和老张的性命。
“毛村长,侬和知县说好了是三条狗换头牛,是不咯。”
“是的,是的,之前已经说好了的。”
“那成了,牛知县他看了你的狗,留那两个人下来帮他喂,侬自己回去吧。”
“对了,额这里有额自己做的点心,做太多了,给侬拿回去吃吧。”
“能为牛知县喂狗是他们的福气,我这就回去让村里尝尝您的手艺。”
“那温神婆,牛夫人,小人这就告退了。”
老牛拿着点心回了村子,告诉村里人这是牛知县妇人亲手做的点心,妇人们都赶紧拿,想着要是有幸见到牛夫人不至于没有话讲,当然了主要是,这是免费的城里来点心,虽然村里的生活不错,可和城里一比还是有差距的。点心分完了,老牛就回家去了,温神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老牛和他媳妇忙上忙下,生怕有半点不周到,让温神婆向牛知县禀报了去。这下,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老牛和媳妇可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安稳觉睡了几天,老牛家的门槛就被踩破了,不仅有本村的人,还有邻村的人。邻村的人是来求助的,说是老牛路子多,看看能不能找个城的大夫来看看,他们那里死了好几个人了,还有重病的,村里的大夫实在是没办法,又怕是瘟疫,本村的人也是说,有几户人家,老老少少都上吐下泻的,还有呕血的,万一真是瘟疫,这可不得了啊。老牛暗自窃喜表面平静的回答说:“我这就进城去了。
老牛来到知县府,在大厅里坐下等着,没见到牛知县,也没看见温神婆,反而听到府里的下人让他去牛夫人的房间,老牛知道这样不好,但又转念一想,牛知县说不定也在,就硬着头皮去了夫人的房间,一进房间,就听见咔嚓的一声,门被锁上了。
“侬是来让额找几个大夫给你村人看病的是不咯。”
“牛夫人果然有先见之明,不瞒您讲,本村和邻村都出现了像瘟疫的症状,就怕是瘟疫,奈何村里的大夫才疏学浅,想借知县的名义请几个大夫回去,要真是瘟疫,也让知县这边多多防范。”
“得了,牛知县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外面树下埋着。额也不跟你兜圈子,侬想不想当知县?”
“小人惶恐,这怎敢想。”
“侬不用跟额装,侬想当知县,我知道,额们互利共赢”
“见过牛知县的人,都死干净了,侬不用怕。”
“小人惶恐,这万万不敢想,夫人还是另找他人。”
“额不跟你废话,侬村来的喂狗的,已经喂了狗,侬要么当知县,要么当狗粮,侬选。”
“小人愿担此大任,夫人有何吩咐小人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出来,温狗屎,叫爹。”(温狗屎外人称其为温神婆)
“女儿见过爹爹。”
这让老牛迷惑了,在他看的信中,这个温神婆确是牛知县的女儿,不过是牛知县在外的女儿,最近才相认的,这个原配牛夫人应该是不知道的,这怎会成了这幅局面。
“额知道你在想啥,就是因为他瞒着我有了这么大的女儿,还想吃狗肉,额才让他好好待在树下面。”
“那您这是威胁了温神婆,还是……”
“自然不是,她和额是同类,她只不过想过好生活,才来认这个知县当父亲,额一样可以给她好生活。”
“小人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选我当这个知县……”
“侬是狗子村地村长,额老家就是狗子村的,村里也有很多同类,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
说着牛夫人就在老牛面前变成了条黑白相间的狗,老牛当即晕了过去。醒来时,牛夫人已经变回了人形,但老牛还是怕,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再次提了起来,牛夫人对他说,其实没啥问题,只是因为吃了她拿的点心,点心是她俩的狗屎做的,里面加了泻药还有一些小毒草,吃了不会死,只不过就像他说的那些症状一样,至于邻村死的人还会继续,因为他们把黄狗屎的弟弟妹妹什么的亲人都吃掉了。这是给他们的教训,狗子村的人牛夫人也透露了死的只有那个专门屠狗的屠户。老牛听得胆战心惊,幸亏他家的狗还没吃掉,听完哪里还敢吃…….
牛夫人让他偶尔来府里露个面,来的时候。多带几条狗来,至于温狗屎还是继续当她的神婆,主持之后的祭祀。老牛就奔走在村里和县里,村里人瞒不住了,牛夫人就用真身来吓唬他们,告诉他们,他们的村长是在做兼职,让村里的人严防死守他们的嘴,不然就把他们的尸体埋在树下。
这样的方法很管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多年,狗成了尊贵的存在,各村喂狗的人都认真的打扫狗屎,狗吃得比人还好,村里人知道不能吃狗肉,猪肉又不够吃,更何况还要和狗抢,于是向邻村的人学习,在他们的山里打些野味来吃,日子越发滋润。
不过山里的野味有限,繁殖速度也赶不上人打猎的速度,很快村里的就很难打到野味,这时他们发现有一种动物有很多,繁殖速度也赶得上他们吃,有两个翅膀,能飞,多在夜里活动,他们就给这种动物取了一个名字叫夜皮风。老牛知道了叫他们不要乱吃,这种新物种,万一有毒怎么办。村里的人还埋怨他,一方面是他的原因让他们不能吃狗肉,另一方面让他们喂的猪还要供狗吃,从前狗腿的人们现在不对他狗腿了,反对牛夫人狗腿起来,挨家挨户喂狗来送,对他只有埋怨。看着村里人吃了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老牛就没再说这个事。
这天老牛从城里回来,村里人挨个出现了发热干咳的情况,起初没在意,以为是秋冬的风寒,但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村里基本上每户都有人出现了这样情况,连邻村也出现了,老牛认为这次的风寒严重了,到城中,发现还没有蔓延到城中,赶紧让城中的大夫去村中诊治,但没想到大夫开的药没有用,村中年纪大的老人已经相继死去,大夫自己也出现了类似了状况,这让老牛心一紧,向牛夫人说明了情况,没想到牛夫人和温狗屎带着他和村中正常的狗上了山中。
根据她的推测,这应该是和她一类的东西在对这一片出手,怕是真的瘟疫,只要他们不参与或许就没事。老牛跟着他们在山中度过了五年,终于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溜下了山,这几年老牛多次溜下山,都在半路被抓了回去,理由是他和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他回去会拖累她们。
这次老牛下山发现村里的大体模样没变,只是在村口出现了一个牌子:禁止贩卖食用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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