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已经定好票了吧?”
“嗯,订好了,我明天凌晨的车,再晚就要下大雪了。”
“那行吧,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啊,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要锁好门窗!”
“好的,一路顺风,再见!”
苏斯杳笑着送走了宿舍最后一位室友,这间一直吵吵闹闹的小房间像是一瞬间沉寂了下来,总归还是有一些让人感到不适应的。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也要乘坐高铁回家了,过完这一夜就能回到家,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想到这里苏斯杳不禁长舒一口气,忙忙碌碌了一个学期,总算是可以休息休息了。她唇角微扬,眉眼舒展,轻快地放下手里的书本,将手机调为振动,随即摘了眼镜,关上灯,便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睡意的来临。
夜里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天气预报说夜里会有雪。而且可能会逐渐下大。大雪一层一层地扑下来,压打在玻璃窗上。外面正传来扑簌簌的声音,微弱而朦胧的声音缓慢不断地响起,她要沉入一个铺盖着白雪的梦。
“嗡——嗡——”
“嗡——”
一片漆黑之中突然闪起了刺目的光亮,一阵阵震动之中苏斯杳迷迷蒙蒙地眯着睁开了眼睛,她在枕边摸索着拿起手机,凑近了看。
3:40。还早着呢。
是来电显示。是谁?
“喂?”苏斯杳声音沙哑地出声。
“你好,这里是南临市江宁区公安局,请问你是苏安通先生的女儿苏斯杳吗?”
“什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陌生而遥远,苏斯杳感觉有点听不清楚。她坐起身,手指按了几下音量放大的键,她凭着印象回答道:“我是苏斯杳。”
“苏安通先生和刘雅君女士是您的父母吗?”
“啊,是......”苏斯杳脑子里混沌不明,反应也有些迟缓。
“您现在在南临市吗?”
“不在,不过我明天早上就到南临。”说了这些苏斯杳终于忍不住发问:“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问到我的父......”
这时她恍然惊恐地停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了什么,才意识到这深夜里来的一通电话是正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
“苏小姐,很遗憾地通知您,”电话里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您的父母于昨日晚上十九时三十分在朝武路上发生车祸,经抢救无效,在二十一时十五分确认死亡,请您来派出所办理相关手续,领回您父母的遗体......”
后面说了什么苏斯杳已经听不清楚了,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听清楚,她只是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吧?”
苏斯杳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爸爸妈妈的手机是从来不关机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只要爸爸妈妈接了电话,就没什么了。
“嘟——嘟——”一声又一声,有规律地循环,在下一次出现提示女声之前挂掉。然后再拨通,依然是这样一个循环。没关系,换一个电话打,她找到通讯录里“妈妈”两个字,轻轻触碰,转入了通话界面,“嘟——嘟——”。
通话界面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回荡在这个一片漆黑的小房间里,外面的风雪像是停了个干干净净,一点声音也没了。手机发出的突兀而刺目的光长久地亮着,照亮了一张惨白如死的脸。苏斯杳浑身冰冷地下了床,才发现室内竟然一片明亮。拉开窗帘,大雪竟已经铺了满地,雪色与月色交织,天地间恍如白昼。
她锁上门,拖着箱子离开了学校。这时夜还很深,人们大都还在睡梦之中,苏斯杳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迎着雪奔向了车站。遥遥地,暖黄的路灯照亮了那一串孤零零的脚印,正被铺天盖地的风雪掩去。
苏斯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登上了车,下了车,又走到家门口的了。一路上脑袋木木的,但她知道自己很清醒,她只是暂时停止了思考而已,在这种静止之中,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安心,似乎只要还在路上,她就不用去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假。
银白色的列车如银线般划过大地,串连起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南北两半,将人们带往各自的归去,苏斯杳希望它也会将自己带回她的归处,她在心底祈祷。
钥匙旋进,轻轻一推,就像她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门开了,一如往常。
空无一人。
“妈?”她把箱子拖进来,立在鞋柜边上,环视着屋里,“爸——妈——”
毫无声响。
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苏斯杳到了派出所后,说明了来意,随后被警察带领着到了冷库。
空旷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金属的冷冽的光,寒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陪同她的警察无声地立在一旁。一个穿了一身白色,戴着白色口罩,白色帽子的人打开了金属的柜门,将遗体推出,随后静静地退至一旁。苏斯杳的目光从一进来就追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错不错,现在他们停下来了,她应该动了。
或许是太冷了,苏斯杳的动作有些僵硬,每一下都显得很缓慢,那张苍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终于,她掀开了白布。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时,这间灯光惨暗的房间里所有的光,都像眷顾似的柔顺地披落在她的身旁,她眼中的一切都那样清晰,陌生,熟悉,过往正在她眼前变得面目全非,那长长的时光行至此处,竟然像是只剩下了眼前这一个冷冽的画面,令人心惊胆战。
苏斯杳伸出手,抓起父亲的手,父亲的手有厚厚的茧,手掌宽厚。她的两只纤细白皙的手一上一下,将父亲的手握在掌心。她从小身体就偏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热乎不起来,父亲就总是一边骂她懒,说她不肯多运动,一边这样一上一下地将她冰凉的手拢进掌心,那双宽大的手掌永远都是暖烘烘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的冷,怎么会比她的手掌还要冷......苏斯杳的呼气声时强时弱,然后她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一般,一点点跪了下去,她的头垂放在握着父亲的手上,身子痛苦地蜷起,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滚落,砸在地上,她像是要溺死了一般,无法呼吸。
悲伤眼泪在这片空间里激起了波纹,一切都在为冰冷的死亡默哀。
心口的大洞灌进了眼泪,她的一切都在流逝,从昨天到现在,一路不停地走到这里,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她还是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泪眼模糊,她踉跄着扑到另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旁,颤抖着掀起了白色的布,像一个濒死的人一般艰难地呼吸着,那气息还未溢出,便戛然停滞在胸中——白布之下,那里躺着她的母亲。她猛地闭上眼睛,双手死死地抵住自己的额头,她痛苦地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在被一旁的警察搀扶起来带到接待室后,她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女孩苍白淡漠的脸上泪痕未干,像一枝被风雨摧折的梨花,脆弱无比。可谁也不知道如今是怎样浓烈的恨意,正在这幅平静冷淡的皮囊之下猛烈地燃烧,一边焚烧着她,一面支撑着她。
对面的女警察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面色不忍,她斟酌着尽量轻柔地说道:“当时你父母的车辆正行驶着,对面的一辆货车突然失控,然后两车相撞......”
“货车司机在哪?”苏斯杳问出这句话时,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的警官,执着地等待着答案。
那样的眼神,女警官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缓缓地发出一声叹息:“他死了。”说到这里,她也抬起头直视着苏斯杳,缓缓说道:“准确地来说,他在车祸发生前就逝世了,他开在车的途中因过度劳累突然猝死,致使车辆失控,造成了这起车祸。”
这句话就像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直直地淋在苏斯杳身上,她几乎要冻得打颤了。
“司机的家属现在也在这里。”
苏斯杳浑浑噩噩地被领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她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低头抹泪,她枯草般的发丝凌乱不堪,双眼红肿,肩背垮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她正对着警察说话。
“孩子一出生就有病,我和他爸爸从农村来到这就是为了给孩子治病,费用高,我们两个没日没夜地干活,可现在......”她捂住脸,像是再也撑不下去,“孩子他爸就这么走了,我们一家还害了别人......怎么办呐,这要怎么办呐......”
毫无征兆地,正在哭诉的女人抬起了头。两道眼神交汇,一道冰冷,一道不安,同样的死灰一般的悲哀。
女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痛苦而惊惶,她流着泪,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门被苏斯杳身边的警察推开,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着苏斯杳,痛苦地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她抱着怀里的孩子不断地磕头忏悔,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孩子看到哭泣的母亲,嘴一撇,也开始细弱地哭泣。
女人跪伏在地上,她知道就算道歉千万次也不能弥补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拿命去偿还这一切,但此时此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丈夫走了,但他们一家欠下的债永远也还不清......
旁边的两位警官看到这一幕,心有不忍,上前想去将她搀扶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们又有些迟疑地顿了一下,悄悄看向面无表情的苏斯杳。无奈,无力,弥散开来,笼罩在他们的心头,命运如此弄人,人何以堪?
苏斯杳此时此刻就只剩下麻木了。上天像是在开玩笑一般,故意地折磨她,夺走了她的父母,现在竟然连恨的机会都不愿给她。她曾想过自己会去向凶手展开最狠毒的报复,质问,撕打,辱骂,恶毒的诅咒,永远不会原谅,永生不得安宁。可是现在,她看着地上的可怜的女人,孱弱的孩子,一个和她的一样破碎的家庭,一样残酷难料的命运,到底谁是凶手,她的恨意的怒火又要向谁焚烧?
苏斯杳突然感觉好累啊,她一时之间恍惚,只觉得天旋地转,竟然生出一种何以在此,何以为之的迷惑。
她逃走了。
她逃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处可逃了,天地之间,再没有人为她遮蔽,风雨淋漓,孑然独行,痛苦孤寂,常伴此身。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斯杳。”来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眼中闪烁着担忧,是爸爸的朋友,张叔叔,是一名律师。
两人坐在客厅,苏斯杳先开口道:“张叔叔,这个事情的后续您来处理吧,其他的我都不想管,只是不要再让那家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不要让他们来找我,也不要联系我。”她抬起头,目光悠远而空寂,:“我已经联系了殡仪馆,很快就能让爸爸妈妈入土为安了。”
她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麻烦您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爸爸是我的好朋友,过去帮了我很多,这都是我应该去做的。”张明立刻起身将她扶起,“斯杳,我尊重你的决定,等到这一切结束,我会告诉你结果。”
随后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信封,他递给苏斯杳,“这是你母亲很久之前托付给我的,她和你父亲,”像是不知如何说下去,张明略有停顿,而后继续说道:“你们家里人很少,他们害怕自己会有什么意外,而你只有一个人,他们其实很早就准备了这个,让我代为保管,如果,如果有意外发生,就让我交给你。”
听到这,苏斯杳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她紧抿着嘴唇,沉默着接过信封,向张明道谢后,随他一起起身,将人送出了门。
临走前张明转身,看着憔悴不堪的苏斯杳,轻缓地说道:“斯杳,你阿姨听说了家里的事情,很担心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希望你可以在我们家休息一段时间,这么久没见了,她也一直念着你。”
苏斯杳淡淡地扯出一个微笑,轻轻说:“叔叔帮我谢谢阿姨的挂念,我现在还好,我这么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等我处理完父母的事情,我会去探望你们的,到时候再陪阿姨说话。”
张明已经听出了苏斯杳话里的婉拒,也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一声气,面上温和地说道:“好,我会告诉你阿姨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联系我们。”
“谢谢您,张叔叔,再见。”
“再见。”
张明转身离开,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苏斯杳的拒绝,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的,礼貌,温柔,但永远和别人都有着淡淡的距离,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愿意拖累别人,对别人从无期待,也没有什么信赖,虽然是独立的,但是这样未免太过于孤独了,如今又没有了父母......张明满心的愁绪和悲伤,但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尽力关心这个孩子,即使她或许不会接受。
关上门,就好像与外面的世界分离开了,干干净净,无牵无扰。
苏斯杳缩在沙发的角落,打开了信。
杳杳,我的孩子,爸爸妈妈最爱的女儿,
你还好吗?
真的很抱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杳杳,我的孩子,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直走到最后,看着你一直幸福下去,看着你永远快乐。
好孩子,爸爸妈妈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这一切对你实在是很残忍,就快要把你的心伤透了。
别哭,杳杳,振作起来。
命运总是如此,一次又一次,将我们抛向全然不可知的未来。
这一场分别是必然的,我们只祈求它不要来临得太早,让妈妈和爸爸能再多陪伴你,再多抱抱你,再为你多做几道你最爱吃的菜,再为你添置保暖的衣服......你总是怕冷的,自己总也照顾不好自己,每到冬天手凉的就像冰一样,又不爱动......我们有时会想着,我们的杳杳要怎么办呢,如果爸爸妈妈离开了,我们杳杳要怎么办呢......
杳杳,宝贝女儿,爸爸妈妈知道你是个不太一样的孩子。
小的时候你就不爱说话,遇见什么事反应总是缓慢的,平淡的,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孩子,你总是如此内含,随着你越长越大,爸爸妈妈却是更加担心了。
你是那样心思纤细,在你还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带你去乡下,在看到刚刚出生的脆弱的小羊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母亲时,周围的人们都在欢呼,为一个新生命的降临而雀跃,只有你独自退离了人群,转身扑进我的怀里无声地流泪。妈妈那时其实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流泪了呢?妈妈很想看一看你的世界,而你总是不愿意去说的。妈妈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只是为你感到孤单,为你的孤单而难过。
可你又是那样冷淡,不会将一丝注视放在你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情上。每次到一个新环境,你从来不会东张西望,很少会和其他人主动交流,你要么是静静地想着什么,要么就是望向你喜欢的风景,别人的目光,周围的声音,一切都像是与你无关。
长大后你最喜欢下雨天,那种狂风暴雨的天气。
外面越是可怖,黑云翻滚浮涌,大风撕扯着草木和高大的树,暴雨洗淋而下,你丝毫不感到害怕。你奔向阳台,打开所有的窗户,伏在栏杆上,神情愉悦而畅快。风和雨一齐涌进来,扬起你的发丝和衣摆,而你无声地闭上眼睛,像是接受着一场吹拂过灵魂的大风。
你逐渐长大,学习到的知识越来越多了。你爱看书,总是自己坐在一旁。
你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沉默,只是依然沉静。你向外的表达变多了,但同时心里的东西也更多了,对吗?你看向外面世界的眼神总是平静的,快乐和愤怒都是细小的波澜。你有时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倚靠在窗边,沉默地望向外面淅淅淋淋的雨,不知在想着什么。每当我看到这一幕,心中都会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明明你就在我们身边,却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即使我们血脉相牵,你依然是如此孤独。
你总是对大部分事情都很有兴趣,但同时,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一样东西能占据你的全部心神,让你称之为热爱。你喜欢新鲜有挑战的事情,却缺少长久而平凡的耐性。对身边的人,你耐心友善,体贴和帮助他们,但妈妈从未见到你真切地信赖一个人。
你总是很平淡的——有没有都可以,来不来都没关系,好与坏都无所谓。
你喜欢依偎在爸爸妈妈身侧,窝在妈妈怀里,竟然只有这个时候,妈妈才能清晰感觉到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你就像一只风筝,在广阔的天空中摇摇晃晃地飞着,而爸爸妈妈就像是唯一的一根牵着你的,细细的丝线,似乎这根细线一旦断离,你就要毫无所恋地飞走了。
真是的,妈妈总觉得你会离开,这很奇怪,对吧?
杳杳,现在的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活。人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活?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答案或许都是不同的,而别人的答案对于自己而言可能毫无借鉴的意义。有些人终其一生似乎都不曾考虑这个问题,依然平平顺顺地过完了他的一辈子,而有的人却因为找不到自己的答案而无法生活下去,因为一旦清醒,就再难糊涂。你如此敏感多思,总有一天会发出疑问,爸爸妈妈可能无法给出你正确答案,但希望能陪伴你找到答案。但这需要时间。
爸爸妈妈常常担心,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再陪伴在你身边了,你真的还愿意继续生活下去吗?
杳杳,现在或许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了。
妈妈知道你很伤心,或许现在更觉得毫无所留恋,但爸爸妈妈希望你再多停留一下好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你未曾见过,还有很多的故事你未曾听闻,那么多的可能,那么多无关对错的方向,或许在后来的日子里你会遇到新的爱着你的人,新的你所爱的人和事,你与这个世界的新的联结。
杳杳,坚强起来,爸爸妈妈希望你找到自己的答案,希望你永远快乐。
爱你的爸爸妈妈
苏斯杳回过神来的时候,面上一片冰凉。她看得入了神,就好像这里仍是从前的家,有爸爸有妈妈,有她,有安静的温暖,有洒落的阳光。
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可当命运的暴雨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时,她才明白,正推着她向前的,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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