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70年代末,那时候,在鲁西南的那个不知名的县城,大家的生活都很拮据,时不时还要吃点杂粮,才能捱得过青黄不接的春天。嘴馋的小孩子们,一天到晚总想着找点吃的,生瓜梨枣、锅边偷腥、偶尔的小吃,味道真是无比的香。
母亲是个非常善于持家的主妇,即使日子过得紧巴,她也会时不时带回来一些好吃的给我们尝尝鲜。有时是一包炒花生,有时是几个刚出炉的烧饼,有时是几个煎肉盒,有时是一屉冒着热气的水煎包……炒花生是秋天刚下来的,细沙土里热炒,剥壳之后红皮白瓤,咬在嘴巴里咯嘣脆、特别香。山东都是吊炉烧饼,趁热吃,表面的芝麻和糖浆烤得酥脆,饼边松软,如果花个1块钱来碗羊肉汤,那可真是吃得非常舒服了。肉盒子是用烫过的面,包上粉丝肉末,扯得薄薄的,在热油里炸过,外焦里嫩,吃到嘴里特别满足。
水煎包是我童年的最爱,5岁那年得了一场肠胃炎,吃什么吐什么,住院的一周全靠葡萄糖没有进过一口吃食;出院那天,母亲很高兴,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水煎包,妈妈买了一元钱的,20只,我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12只;要不是被老妈拦着,我真的想全部吃完。发酵过的面松软,裹上多汁的肉馅,放平底锅里盖上锅盖煎,八成熟了来点淀粉勾芡,待包子底部焦黄酥脆,白白胖胖的水煎包就出锅了,上海的生煎有点类似,但味道远不及它;川菜、河南菜里都有这个点心,但煎得都比较刻意,有点硬了。
节日里各种各样的甜点:密三刀、羊角密、砂果、大金果、青红丝五仁月饼,在那个白糖都是奢侈品的年代,蜂蜜做的甜点更是让人甜到心里去,妈妈知道我的私心,总是把买回来的大包装让我分封,提前让我解解馋。每次回乡,都会去街头找那些童年的点心,偶尔遇到,也没有了先前的滋味,现在的商家节约成本,蜂蜜被糖浆取代,为了口感放了过多的油,很腻。
逢年过节,家里会煮肉,会做一些大菜,那时候我总是自告奋勇去帮妈妈去烧火。羊肉在沸水里一点点变得烂软,筋肉脱离了骨头,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猪肉煮至八成熟,再切厚片回锅红烧,浓油赤酱、葱姜提鲜增色,简单烹饪的五花肉都能让吃口无比的酥软,嘴巴里香气四溢;大公鸡养了一年了,跑满头汗逮住杀了,开水褪干净毛,切大块下锅炖,肉弹牙、汤鲜美,真真地过瘾。殷勤烧火的心思妈妈很懂,拆肉的时候撕一小块塞到我嘴里,炖肉出锅的时候给我一块尝尝咸淡,嗤哈嗤哈地吃着那热热的美食,那才是人间至味。
离开家乡23年,走南闯北,吃过各地的美食和所谓的山珍海味,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些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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