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难忘的苹果味道

童年里难忘的苹果味道

2019-01-22  星期二  晴

苹果的味道

小时候，农村物质非常贫乏。平时能吃上点荤腥的菜都是十分奢侈，更不用说吃水果了。不逢年过节，家里几乎没有水果的味道。当然，除了秋收稻子后那段美妙的飘香日子。

金秋十月，稻谷黄澄澄的一片又一片。家家户户忙碌的日子开始了，割稻，晒稻，收稻，每天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转个不停。这个时候，我和弟弟放学后也会加入其中，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些日子，天空特别澄澈，瓦蓝瓦蓝的，像一块丝绸一样，上片嵌着朵朵白云。我和弟弟从学校回家，放下书包，就跑到晒谷场上。晒谷场上铺满了金黄的稻粒，一小块一小块。有的直接晒在水泥地上，有的地面不好就用竹晒垫。

我家在晒谷场上有两个位置，一大块是水泥地，还有一小块位置不好，妈妈就用了晒垫。有时遇到邻居不晒稻子，我们也会去借用一个位置。这样一来，收稻子时的任务就重了。

看着妈妈已经把自家的稻子收拢了起来，旁边放着几个蛇皮袋。我们一过去，就立刻拾起袋子，和弟弟一人抓一个角，把袋子变成了一个四方口，这样妈妈用竹簸箕，一铲一铲地往下倒。稻子刚晒过，倒进蛇皮袋时，空气里总会飘出许多稻尘，这时，我就屏住呼吸，斜着脑袋，不然落入鼻孔可不好受。

弟弟受不了了，手一松，蛇皮袋瞬间就倾斜了，或者他直接放手了。好好的一铲稻子就这样又掉落在地上，妈妈一生气狠狠地吼了弟弟：“这是干什么！抓紧了！”一边拾起旁边的扫把把地上散落的谷粒又重新扫起来。

虽然太阳已经西沉，但它的余温还在大地上蔓延。几个回合下来，我们早已满头大汗，弟弟吃不消了，就回家去了。我继续帮着妈妈。蛇皮袋装了一袋又一袋，妈妈在扎口时，我就跑到旁边把晒垫上的稻子聚拢起来。

晒垫上的稻子晒得很满，我先轻轻地把晒垫两边竖一下，这样边上的稻子就往里面堆了起来。再踩到晒垫上，慢慢地拾起晒垫的一个角，身子缓缓地往后退，眼睛还要看着垫子上的稻谷，千万不能掀到地上去。这样后退到垫子的另一边后，再把晒垫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其他三个角也以此类推，稻谷就全聚拢到晒垫的中央了。

这时，妈妈把所有的袋子口都已经扎好了。下一步，就是收这晒垫上的了。等忙完了这些，我们还要把所有的蛇皮袋运回家。别看妈妈个子不高，一袋稻谷在她的肩上就这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搬进了客厅，码在靠墙的位置。

等所有的稻谷全都收回来时，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那时，我们住的还是老房子，新房只建了一个厨房。妈妈又去烧晚饭了，我和弟弟就回房间写作业。

累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坐下来了。当我打开房间门准备进入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啊，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我自言自语道。写作业的心思也全被这味道给掩埋了。

我把书包丢在了桌上，轻轻地在房间里回旋着。这香味吸引着我，心都被勾去了。我东找找，西翻翻，就是找不到。抽屉里没有，箱子里没有，放过年糕点的那个大罐子里也没有。妈妈把这香香的味道藏在哪里了呢。

我不甘心，一定就在这房间内。我拿来凳子，蹬上去，在衣柜的最上方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不可能，这味道这么近，肯定就在这柜子里。我吸了吸鼻子，恨不得把空气中所有的香味都吸入进去。我又继续翻衣柜，不会藏在衣服里吧。我小心翼翼地扒开一件又一件的衣物。

突然，一声脆脆的声响引起了我的注意，里面有个红塑料袋，哇！终于找到宝贝了。袋子里装着一袋子的红苹果，看着这么诱人的果子，我的眼里放着光，恨不得立马抓起一个放进嘴里。但理智告诉我，家里这苹果应该有大用途，妈妈藏得这么好，不可能是给我们吃的。

还没拿出个苹果来好好看看，妈妈就进来了。“哎呀，小心一点，不要掉地上了！”妈妈一把从我手中把袋子抓了过去，立刻伸手进去数了又数，又看了我一眼。我的口水硬生生地被妈妈那一眼吓得咽了回去。

妈说：“听话，这几天忙完了稻子，到时换一袋苹果来吃。”妈妈把袋子里的苹果又放回了原处，“这个是给外婆的，明天爸爸去帮外婆家收稻谷带过去。”我一听，妈妈说话算话的，就放心地去写回家作业了。

在弥漫着苹果香的房间里，写着作业，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那香味一阵又一阵地扑过来，撞个满怀，却又抓不住，摸不着。呼吸着满房间的苹果香，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就算吃不到，把它的香味全吃下去，也是欢喜的。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稻谷都收完了，晒得也差不多了。有一天回家，就感觉和往日不一样，空气里飘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啊，是苹果！家里有苹果！

我扔下书包，又翻箱倒柜地找起来。打开柜子，几个红苹果赫然闯入我的眼帘，啊，这些小可爱太惹人喜欢了。我拿起一个闻了又闻，香，真香。这个能吃了吧？可我还是敢啊。我放下苹果冲进厨房。

“妈，你买苹果了？”我大声地问道。

“不是买的，是用稻谷换的。今天正好有人开着拖拉机过来换稻谷，我看别人换了，我也换了点。”妈妈又提醒一句：“不要贪吃，最多吃一个，你和弟弟分着吃。”

“好！”一听可以吃，我立马飞也似地跑走了，留下一个字在身后回荡着。

那个苹果洗了没有？是用刀切开的吗？都不是哦。我在袋子里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红苹果，在上衣上擦了几下，就和弟弟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这苹果就是香，脆脆的，甜甜的，又夹杂着丝丝酸味。我和弟弟就这样，一会儿功夫就消灭掉了。连核都不剩，就只有几颗苹果籽被扔掉了。

那袋苹果一直让我们牵肠挂肚，放学回来就情不自禁地去寻找它们的踪迹。可惜第二天再去找时，它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妈妈说，省着点吃，昨天刚吃的，过两天再吃。天哪，苹果的影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但我知道，它一定在家里某个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