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懵懵懂懂的被送到了北京。
项目组第一次开会,我才第一次认识了浚总。
那次会议总工程师主持,参加会议的是浚总、大款、我。
我对他们两个完全不认识,而第一次见面的他们两个,居然是交接工作的。
那时候的大款已经是技服部门的副总了,开会那天,他把儿子带来了。
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最淘气的时候,不一会就弄伤了自己,大款很不耐烦,一边处理孩子的伤口,一边不屑一顾的抱怨着总工老先生的挑剔。
老先生对大款电脑屏幕上秘密麻麻的文档文件很不满意,说是下次再看到大款电脑桌面,就要收拾大款,大款没理他,嘴里嘟囔着管得着么。
多年以后,我才对这种怪现象有了清醒的认识,老先生的做派是在学别人,而大款是很清楚他在学谁,从大款的反应来看,除了被老先生效仿的那个人,别人做出同样的言行和做派,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而老先生并不自知这种不在乎的存在,或者说压根不在意这种不在乎的存在。因为此后的多年里,我无数次的经历和见识到他老人家的这种故作姿态的效仿。
我常常觉得老先生那种状态是被附体了,后来想想也难为了他,他本是个大学讲师,为了妻子才来的上海,被迫经商,面对这一群良莠不齐甚至是不可理喻的神怪销售,你想想,北京老教授熬不了一个礼拜的环境,老先生竟然忍辱负重的扛了十几二十年,想想都不同凡响,此时此刻想起来,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有了这个项目,我可以暂时告别刚哥的勾心斗角和每天的通勤奔波,我可以去看小愚,看大墨。
浚总是个健壮的年轻人,年龄比我小五六岁,个子比我高一个头,做事谨慎、精明强干,他是光头总派来的工程部的项目经理。
而我们这边再加入的,就是负责研发的春哥,春哥是个大胖子,按他们当时的说法,春哥是个唯一在身材上超过我的大胖子,身高比我矮一点,身体比我圆一圈,这哥们是我见识过的日常生活中距离最近的长着胸毛的家伙,浚总老是说春哥长得像阿三壮汉,而春哥则喜欢跟浚总讨论铁砂掌的速成练法。
那段时间我们一起混在北京,商务负责人是个常驻北京的销售大美女,我们都叫她娟儿姐。
娟姐雍容华贵,不到关键时刻不肯出场,只有我们这一群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搞来搞去,没个尽头,那时候我们都在想,这个项目估计我们得做上个十年。
客户并不待见我们,分配给我们的实验室其实是机房门口拐角的一个走廊。
客户大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张办公桌,就成了我们的临时办公室,我们常常说客户不关心我们,我们这属于冷宫,实际上不是,有一回,一个北京的销售来看我们,是个小美女,刚在我们的街道拐角办公室坐下不到五分钟,客户负责的大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爷子就颠颠的从十几楼的办公室跑了下来,我连忙让座,好让他和销售小美女面对面的谈心,销售小美女没心没肺,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不重要,完全不重要,我们从打项目实施到现在,大哥就从没拿正眼多看过我们一眼,这会能屈尊光临,完全是托了我们小美女的福,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我让兄弟们把平时受的委屈一股脑的都抖搂了出来。
客户大哥满口答应的走了,说样样会帮我们解决,我们心满意足,只有我心里明白,大哥这个时候答应的话和喝醉了答应的话没有任何的区别,他老人家之所以跑下来慰问我们,不过是他的小弟报告说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小美女,他来让眼睛吃吃冰淇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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