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我一度非常有女人缘。
同桌对此很困惑,总是把脸贴在桌面上,一双眼睛不停地打量我。然后说,看不出来你哪里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天天围着你转?我说,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恨娇娘无眼识。同桌一听,就把头伸进桌子底下吐起来。
同桌爱笑,有两颗虎牙,一个酒窝。还有点调皮。经常听着听着课,她的手就突然伸过来,摸一下我的胸肌。我总是打不着他的手背,她逃得非常快。老师听见动静,在黑板上转过身来,一看,同桌老老实实端坐着,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我就显得很狼狈,为此挨了很多粉笔头。
我有胸肌的事情,是小波告诉她的。小波坐在她前面,课间经常转过来跟我们俩开玩笑。他说,摸吧,不让人摸你练它干嘛?同桌就淫笑着,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有一次,我急了,警告她:最后一次,你再敢摸,我就敢回敬你。她不信,于是我就回敬了她。
同桌的乳房,是发育的非常完美的那种。既不像吊钟那么大,也不像苹果那么小。柔软又富有弹性。有了这第一次,我就上瘾了。于是我们俩天天没事就回敬来回敬去。这时候小波受不了了。
小波暗恋我同桌已久,可是我同桌老不领情。小波做梦都想染指我同桌的胸部。可是却让我先一步得逞。小波气得不行,但也没辙。因为这也是因他而起。如果他不泄密我的胸肌,哪来现在这档子事。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小波于是就自闭了。再也不跟我们说话了。为了泄愤和报复,他开始追求他的同桌,也就是坐在我前面的阿娇姑娘。阿娇姑娘非常腼腆,平常一句话也不说,但她心里早已对小波暗生情愫。小波一追,就追上了。两人经常去操场上黑暗的角落里谈心。阿娇给小波买过表,买过很贵的打火机。可是小波心里并不是真的喜欢阿娇,据说后来阿娇被他害的很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始乱终弃。
我和我同桌互相没心没肺地调戏很久之后,才有了第一次私下谈心。我感觉是真感情。因为我心里战战兢兢,半天不敢对她说,思来想去,还是很鸡贼地给了她一张纸条。她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下了晚自习就早早地收拾东西走了。
我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摸着黑上了楼,顶楼上的教室空着,低年级的学生不上晚自习。黑压压一片,我哆哆嗦嗦走到中间阳台位置,看见我同桌静静地背对我站在那里。
我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她一下子转过来,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她说,常和,我能听见你的心跳。我说,我也能,阿韵。那是冬天,我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见我当时有多紧张。我们就这样一直抱着,不敢撒手,我怕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遍铃响,我们没有分开。响第二遍的时候,整个校园都熄了灯。阿韵说,我们走吧,要关门了。我说,已经关了。阿韵非常吃惊。
其实第一遍铃声刚过之后,我就已经听见了楼下的关门声。可见我有所蓄谋。
于是那天夜里,我和阿韵,一对孤男寡女就在教学楼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幸好有一个低年级教室的窗户是开着的,我们才没有被冻死。那一夜,我们相互取暖,说了很多甜言蜜语。除了幼年时我的母亲之外,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女人的胸部是我真正的温柔乡。让我整夜陶醉,无暇他顾。我们带有探索性质地接了很多吻。我说,阿韵呀,你好像有一点点口气。阿韵使劲掐我,说:那是饿的。阿韵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我说,在你笑的时候。我问阿韵同样的问题,她说,她记不清了。
第二天的课上,阿韵一直在打盹儿。就连最器重她的地理老师,也对她有了意见。其实阿韵平时是个学习非常刻苦的姑娘。最擅长的是英语和地理。她经常监督我的学习。这是我和她好了以后,最要命的一件事。我的很多地理知识都是在她的严密监视和威逼利诱下,才一点点入门和进步的。那些知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会给我划重点,说这些必须立刻马上学会搞懂。然后就像个秘密警察一样,明里暗里监视着我,突然跳出来要检查我的进度。总之非常可怕。
阿韵会经常主动要求给我洗床单,没得换,就把她的给我。我在又脏又乱的男生宿舍,铺着一床皮卡丘的花床单,把所有人都笑抽过去。阿韵有时候还帮我洗衣服,甚至洗过内裤。挂在女生宿舍里,又惹来一片笑声。阿韵说她不在乎。她不介意把我像个瘫痪病人那样照顾着。她总是会记得我的生日,给我买很多好吃的。星期天在家亲手做的菜,带到学校,给我改善伙食。她让我知道碗筷应该怎么洗。早餐必须要喝一袋牛奶。感冒药不能多吃。我们就像真正的两口子一样在高中校园里过日子,除了不在一起睡觉以外,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是一对。
我爸妈也知道。
那是在我离开高中校园很久以后,有一天,我爸借给我晒晒箱子怕它发霉之故,未经同意翻出了我和阿韵的大头照,还有很多亲密的合影。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把照片嵌进相框里,摆在电视机的上面,全家福的旁边等等。我知道以后,差点给我气一跟头。因为那时候,我和阿韵已经分手很多年了。
在此之前,我们曾经一起在学校旁边的羊肠小路上散步,回忆属于我们的旧时光。吃我们一起吃过的小镇美食。冒着大雨躲进一家破旧的旅馆,和衣而睡,互相对视着默默流泪。
她曾经预感不妙,寄给我两本书。分别是魔戒三部曲的前两部,《护戒同盟》与《双塔奇兵》,是我曾经对她说过的,我最想读的书。她告诉我,如果你看完了,你就告诉我,我再寄给你第三部。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之间有所惦记,让我们的感情得以维系。可是这两本书,我一本也没有读,我讨厌那位译者的文笔。现在这两本书也不见了,好像是以低廉的价格随便卖给了哪个不相干的人。
分手,是阿韵提出的。她很敏感地察觉到,感情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感情,我们也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分手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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