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哲学从叔本华,那里出发,叔本华认为世界的本质,是宇宙的生命意志,而人的本质也是生命意志,这个尼采是赞同的,那么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就可以出现这样的一个问题,世界的本质是宇宙的生命意志,人的本质是生命意志,他是宇宙的生命意志关注与人之上的,因此作为个体的生命意志是不完美的,所以人生的悲剧的。但是反过来看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世界存在,就是我们的生命意志所关注到的存在,也就是宇宙的存在,只是在被我们的生命意志的感受之中。
上面的这一段话,估计你整不明白,我可以简单一点打一个比方,在一个房间里摆上一面镜子,然后你再用手电去照镜子,这样镜子就会反射出手电的光,这个我想大家都是明白的,而且我们也知道镜子是不发光的,但是我们通过镜子,可以看到手电的光,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我们通过镜子所看到的手电的光,不是全部的手电的光,而只是手电光的一部分,但是对于镜子来说,它就只能反射出来这样一点光。
通过这样的一个例子,大概可以说明宇宙生命意志与人的生命意志的关系了,而镜子不能全部反射出手电的光,或者说手电的光不单单是照在镜子上,这就是生命意志的不完满性,也就是人的悲哀,但是如果你只是从这个镜子看手电的光的话,你所理解的也只是这个镜子上的一点光。因此,世界知识个人心中的世界,而世界就是就是自娱者的游戏,而且也只是自娱者的游戏。
所以尼采说:“没有人能够给你建立一座恰恰是你必须从上面跨过去的桥梁,除了你,没有人。尽管有无数条的小径、桥梁和想把你托过河去的半神,但是自是以你自己为代价,将会抵押自己和失去自己。在世界上只有一条路,除了你没有人能走:这条路通向何方?不要问,去走吧。是谁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永远不能伸的更高,除非他不知道,他的道路还能把他引向何方?’”
这一段话,有一个很突出的观点,那就是强调自己,而且如果你希望通过别人的路、途径或者是思想到达你想去的彼岸的话,那么你将会失去你自己,因此只有当你无路可走,或者说不知道自己的路在那里的时候,那么你才能够真正的把自己的路走得更高,更远。与其是这是对于人生的一个设想或者说要给出的答案,还不如说是他对于世界的本质的认识,虽然他放弃了这样的一个问题的探讨,他关注的更多的是人生的问题,但是如果他要对于世界的本质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么我想他会从叔本华的观念来出发,然后推论出这样一个自己的观点,只不过在这样推论的时候,似乎又显得有些多余,因为本来叔本华,就告诉了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但是即使他没有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而且我们相信也有理由去相信,他认为世界的本质是这样的(其实这个话,谢林倒是真的说过,他说:“除了意志之外,不存在别的本质。意志是源初的存在。”),或者说的更为具体的一点就是,他认为没有人心中的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每个人心中的世界,是应该不同的,因为世界都是他们的游戏,是每一个自娱者的游戏。
名利场但是这个思想是不是他的原创,或者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呢?这个我看倒未必,至少有两个是有这方面的倾向的,首先是就是英国的作家萨克雷,这个人比尼采早,其实在他的小说《名利场》中,就有了这方面的思想,小说在结尾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一段话:“唉!虚名浮利,一切虚空。我们这些人里面有谁是真正快乐的?谁是称心如意的,就算当时了了心愿,过后还不是照样不满意?来吧,孩子们,收起戏台,藏起木偶人,咱们的戏已经演完了。”我以为这一句话,就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最好的注脚。还有比如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那个老人拼了命的捕捉的鱼,最后怎么样,拖回来的是一幅骨架,你说他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这个以“硬汉”、“英雄”,是可以战胜的,还是不可以战胜的,当然你可以说,的确他的结局不怎么好,但是他的精神的确是不可战胜的,是的,精神是不可战胜的,这不就是自娱者的游戏吗?
其实在我们的文化中,也有这样的思维,比如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宋朝一个很牛的文学家苏东坡,他去一个寺庙拜访他的老朋友佛印,然后陪着佛印一起坐禅,就在这个时候,苏东坡没有禅定,出来了,看见窗外的夕阳照了进来,洒在佛印的身上,是一种黄色的,而佛印又真好坐着,于是苏东坡打断了佛印的坐禅,问佛印道:“你看我像什么?”佛印说:“像佛,”随即也问了一句,“你看我像什么?”苏东坡小了,然后说,“我看你像一坨屎。”后来苏东坡把这事儿告诉了他的妹妹,苏小妹。他妹妹看了苏东坡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别人心里有佛,所以见到的都是佛,而你呢?”
这个故事,其实与上面的论述,没有本质的区别,也就是同样的道理,世界就是那你心里想成为的样子。不过他们的出发点还是不一样的,准确的说,在尼采的哲学思想说,是因为叔本华的哲学思想而来的,但是我们文化中,或者说苏小妹的那种反应,是因为禅宗的思想。
剑雨(剧照)禅宗这个玩意儿,它是佛教,但是也不是佛教,是佛教是因为玩儿这个的是和尚,但是他们有不同与其他的和尚,徐克的电影《剑雨》中,有这样一段台词,一个 “典故”,那就是“我愿化身石桥”,据说阿难在出家之前爱上了一个女子,佛祖问他有多爱这个女子,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这个阿难,也叫阿难陀,据说就是禅宗的老祖宗,他的前面是摩柯迦叶,在印度到22代之后,就传到了达摩,达摩来到了中国之后隐身少林,现在的少林棍有很多,大概就是他带来的,《易筋经》吗?不好说,应该不是,因为这里面有很多是关于男女性事的,所以应该不是和尚的,和尚不讲那事儿,而讲这事儿的应该是道家。
关于禅宗的思想,有人说是道家的,有人说不是,具体是不是不好说,反正也没有什么定论,我以为老庄加佛教就有了道家,而孔孟加禅宗就有了王阳明,禅宗是佛教中国化的结果,也就是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它去掉了佛教本来所应有的彼岸的思想,而变成了关注现实,认为西方的极乐世界没有了,因为想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方人受苦,可以到西方极乐世界,而西方人如果受苦,到哪里呢?这个就推翻了,西方极乐世界这个东西,然后代之的就是世俗的快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比如《金刚经》中说:“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而这三心都不可得才是“佛心”。为什么呢?因为,过去成了现在,将来也是会成为现在,按道理说,似乎现在可得了,但是也不是的,因为现在是不止的,也就是现在是不断的变化的,这个就难了,所以就不要执着,因为“执”就会“迷”,而“迷”就“不悟”,因而就执迷不悟,要悟怎么办呢?什么也不用想,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要得“三心”怎么办呢?很简单的事儿,就是不执着,那就可得三心,随心而去可得三心,也就是“悟”。
“悟”这个其实在很早就有了,在魏晋的时期,有一个和尚,叫竺道生,这哥们儿也是个和尚,主张顿悟,认为什么都有佛性,其实这个在印度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当时还有很多经典没有传进来,他这个观点,当时佛教界的人士,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承认,但是没有办法辩驳,于是一合计,就把他赶了出来,他来到了虎丘山,讲经,结果讲到精彩的地方,一个个石头都感动了,开始点头,这就是顽石点头的来历,他就是主张人要顿悟的,所谓的顿悟也就是明白,本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也就是心里的样子。所以唐朝的李翱有《问道》诗说:“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这就是他们所认为的世界。
所以世界就是自娱者的游戏,而且也只能是自娱者的游戏。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洋葱,我们一直在想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于是开始将它剥开,结果发现还是一样的,于是又开始剥,最后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人生。
人生是这样的吗?额,这个我不好说,但是从叔本华与尼采来说就是这样的,而中国人之所以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主要是因为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来源,那就是《奥义书》,因为在《奥义书》中也有一个世界本源问题的解释,而这几个就是梵。梵是什么呢?这个我还没有办法告诉你,总之它就是世界的本源,也就是本来是虚空,但是却又是无处不在的,所以这个东西就不好说了,就好比,你问我什么是爱,这个我是没有办法告诉你的,但是你如果是个美女,或许我可以让你感觉一下,如果你恰好也对我有一种感觉的话,那么这可能就是爱,但是如果你也没有呢?额,这个就是耍流氓了。
所以梵最好的表达就是不落言筌的表达,也就是什么都不说,他大概也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大概古人也之所以看到了这样的一个概念,觉得和老子的“道”有着相似性,所以才说,当时那个骑着青牛的老头,写了五千字的《道德经》之后,就西去了,结果在外国碰见了一个小子,于是带了一个徒弟,而这个徒弟就是释迦牟尼。当然这个事儿,我觉得只是故事,而且我也只是在胡乱读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观点,所以不能作为依据的,“梵”有“道”这个观念,在不可解说的方面倒是有着相似性的。
在印度的神话中,“梵”这个东西还有一个人格化体现,那就是梵天,据说这个神是有五个头(也有说四个)的,总之就是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创造了这个世界,当他醒着的时候,世界就是运动着的,而当坐着的时候,世界就安静了下来,当他睡觉的时候,世界就归如了梵天,这个世界之所以会生生灭灭,都是看他是不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所以也才有了“梵天一梦”。
老子而这个“梵”的概念,其实在叔本华哲学中的地位,大概就是“生命意志”了,然后他这样推了下来,到了尼采就出现了“世界是自娱者的游戏”,在中国到了慧能的时候,就完成了这样的一个转变,当慧能用,“仁者心动”来解释风动与幡动的时候,其实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自娱者的游戏。
所以他们在本质上来说,是殊途同归的,不过对于人生的态度,尼采激进的多,他主张奋起,而禅宗则是主张你,明白了就好,知道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就好,那么就去做吧,但是都是按心里的这个明白的去做的,当然尼采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尼采的哲学思想中出现了另外的一个来源,那就是古希腊的哲学,我们后面再说。
在这里还说一点,那就是印度有“与梵天合一”的说法,在中国有“天人合一”的说法,关于这样的事儿,我给你这样的解释,因为他们是主张禅定的,也就说什么都不想,只是那个事儿,什么“非想”、“非非想”之类的东西,弄得我们想入非非,但是想入非非我们是了解的,比如我们喜欢了一个女孩儿,什么也不想,结果就会得相思病,而且因为这个病而死的人,还不在少数,其实这是一样的道理,当你坐在一个地方,或者是在一个洞里面,你什么事儿不干,就坐在那里想与它合一,结果不产生幻觉才怪呢,结果就“天人合一”了,比如像罗洪先,他是王阳明先生的弟子,他就记载过他“天人合一”的感觉,他说:“极静之时,但觉此心本体如长云空气,大海鱼龙,天地古今,打成一体。”关于这个我没有试过。
人生本无意义,但是人们一直在给我们所处的世界,所做的事儿给予意义,尼采在多本书中,都写出这样的感觉,人为了要活下去,就必须给自已一个谎言,给人生一个意义,比如在《强力意志》中,说,“为了生活,生命需要信仰”,“误解人生的性质,这是道德、科学、虔信、艺术所有这些东西背后的最深,最高的秘密意图。”
因此,世界就是自娱者的游戏,你信了吗?
当然你也许会嗤之以鼻,不过我也理解,因为,人生经历不同,见识也不同,认识世界的看法也不同。我们出生的时候,都像是一条会成为蝴蝶的毛毛虫,后来我们都作茧自缚,到了茧中,我们一起约定,去看这个世界,可是我出来了,然后又飞了回来,你还在茧里,到了你的茧的外面,告诉你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你会信吗?
当然,你也可以说一句话,其实你就在茧里,额,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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