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农技站长大,为什么叫农技站,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个农业技术推广站,后来改革开放了,一些基层的行政单位也进行了资源整合,我们这里也恢复了村组单位编制,可能是因为叫习惯了,现在一些在那个年代长大的人,还是喜欢一直叫农技站,而且还喜欢叫老农技站,为什么要叫老农技站呢,可能就是为了区分一下过去与现在的不同而已。
农技站的地形,东西走向,老庄台前面是一片田地,后面是一条河,河不是很宽,但是在那个交通不发达,出行大多靠水路的年代,我们屋后的这条河曾经却是热闹过。那时,我们西北方向有个卫生院,那个年代正赶上计划生育的开始阶段,一般到医院做结扎手术,都要坐船过去,由于政府想要宣传计划生育政策,一般会在船上搭上彩棚,而且还要敲锣打鼓,以便增加计划生育的关注度。还有一些参军的,办婚丧喜事的,都会坐船经过我们后面的这条河,那时这条河就是一条主要的交通要道,每天的繁忙,可以想像。后来由于建设规划,我们的庄台往前移了,而且在庄台前面还开了一条大一点的河,同时修上了公路,这样,后面的老河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没落了。
在我们农技站的东北位置,是一个集镇,也是当时的乡政府所在地,由于是政府驻地,这里有银行,邮局,广播站,供销社,粮站还有工厂…总之该有的单位,这里一个没少,一到年关,街上的人流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对于农技站的印象,我大多还是停留在过去,虽然停留在过去,但是好多关于农技站的变迁历史,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的。
前两天,我初中时的语文老师,唐为跃老师写的一篇“往事锁忆”让我对农技站的历史多了一点的了解,在这之前,真的知道的很少,现在想想,还是比较惭愧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老房子的西北方向,有过那么几间房子,模糊的印象中,那里有实验室,还有一些农业工具,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研究农业技术的场所吧,小的时候,对那里面的一种喷雾器很是好奇,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玩意是喷农药用的,奶奶曾经告诉我,说那是地震时用的报警器,一旦遇到地震了,那个东西就会“呜,呜”的叫,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就真的以为那就是报警器了,后来,还是爸爸告诉我那是喷农药用的,现在想想,不知奶奶当时是逗我的,还是她也真的以为就是报警器了。
唐为跃老师在文章中写到,我们这里曾经有过自己的名字,叫左桥,但是左桥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他没写,这一点我现在一直很好奇,文章中他也写到了已经故去的一些老人,说到这些老人,我的内心很难平静,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听这些长辈们在一起聊天,特别有一位叫杨春财的老队长,他的故事特别多,那个年代,电并不怎么正常,虽然后来生产队里有了几台电视,但是由于经常停电的原因,电视也不能正常收看,所以,一到晚上,大伙就喜欢几家几家的凑到一起,海阔天空的聊天,而老队长就喜欢到我家玩,他一来,总会吸引其他的一些人一起来玩,然后,大家都开始听他讲一些古时候的故事,我最喜欢的,还是他讲的一些鬼故事,虽然听过以后,都不敢看黑漆漆的门外,但是仍然还是喜欢听,当然,老队长也喜欢讲一些荤故事,一讲这些,大人们就会把我们这些小孩支走,说这是小孩不能听的,小时候不懂,也感觉没鬼故事有趣,也就无所谓听不听了。
其实老队长的人还是蛮好的,他热情,好客,特别喜欢热闹,记得当时我们生产队购置了三台电视,其中他家就有一台,那个时候,电视剧“霍元甲”正好热映,一到放“霍元甲”的那天,我们就会早早的带上凳子,到他家占上好位置,由于空间的问题,他只能把电视搬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那个场面就像看电影一样,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一些隔壁村镇的人也到这里来,老队长看到这么多人,不但不嫌烦,还显得很开心,香烟总是一波一波往外散,瓜子一把一把的往外抓,那感觉比现在过节都热闹。
后来,社会条件慢慢变好了,电视也逐渐普遍了起来,去老队长家看电视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一转眼,许多年已经过去,农技站也经历了几次行政合并,但不管怎么并,我们在外面还是喜欢叫农技站 ,之所以我们对这个名字这么眷恋,其实,这个地方曾经确实有过让我们骄傲的地方,因为农技站的原因,我们这里,曾经也作为杂交稻种子的培育地。杂交水稻种子,在我们这里也叫“制种”,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不对,但是在我们这里就是这么读的。说起“制种”让人回忆的琐事也挺多,“制种”是一个复杂的种植过程,首先它分“公稻”跟“母稻”,开始怎么播种的,很惭愧,我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知道,“公稻”长得很高,“母稻”矮一点,“母稻”长在“公稻”中间,整个生长过程有几件事要做,剪叶,喷药,拉花,当时为了让稻子快速的生长,还会喷一种叫“920”的药,那种药好奇怪,味道有酒味,当天晚上喷下去,到第二天早上就会长好高,大人有时骗我们小孩,说这药喷到身上马上就能长个子,有一次,我真的偷偷喷了点,结果,肯定是一点也没长了,后来这事被爸爸知道了,差点打我一顿。
“制种”的过程,拉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工作,一般拉花,都是中午11点左右,那个时候天气晴好,花粉容易扬起来。一般拉花是两个人一组,一个在田左边,一个在右边,两人拉着绳子用力的往下压,一边压,一边往前走,像我们这些力气小的小孩,精常被拽到田里去,拉花一个来回为一趟,拉完一趟,大家就会围在一起聊天,讲笑话,那个时候,我总是喜欢到河边一个大桑树下,捡一些掉到地上熟透的黑桑枣吃,那个青的半红的我不喜欢吃,有点酸,反而是掉在地上的,那种又黑又烂的黑桑枣好吃,很甜。
“制种”在收割的时候也很重要,主要是它的价格高,大家都把它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半点浪费,我家的田当时就在一片桑园附近,说是桑园,其实也是一片墓地。说到这,我现在还有阴影,有一年,收完好稻子,爸妈就在田头搭了个帐篷,晚上一家人就住在了里面看稻,我也住在里面,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时候,我就发现里面只有我一人了,后来才知道,爸妈天还没亮,就回家做早饭,忙其他事情去了,现在想想,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熟睡的我…!!!后来,妈妈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开心的大笑,好像她得了什么便宜似的。
最近几年,农技站好多人都在城里或者外地买了房子,加上一些老人的相继离去,现在的农技站少了许多曾经的喧嚣之气。现在一踏上这片土地,内心就感慨万分,家还是曾经的家,地还是从前的地,但是人却少了那么多曾经熟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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