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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也栖居在城市的角落
精神寄托是租住小区里的流浪猫
就是通常所见的那种小区里游荡的小东西
还有一只鼻子上有黑点的小白猫
八九点下班回小区
舍不得多点几盅蒸菜
对腥味也敏感的我
却会到沃尔玛给小猫带一包猫粮
猫咪吃饱之后会围在脚踝边
大概是用磨蹭来表示亲昵
只是有一次恰好是十年前的这天周二
赶提案的我回来更晚了些
小猫们早已经饿的急不可耐
黑暗里我得打开摄像头才能看清它们
天井折射光线照亮幽深灌木里的眼睛
打开猫粮包装的时候
那只黑鼻子的小白猫蹿出来
大概是饿坏了它撞到了我的手
等它们吃完我才发现右手食指上有几道抓痕
说实话也不太害怕
我查到被猫感染是非常小的概率事件
况且如果猫没有事便更不会有什么
后来几天我还是有些忐忑
像猫抓到了我的心脏我变得更爱冒险
过马路的时候还有和同事辩论的时候
更容易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被某种可爱的寄生虫入侵
比起这个我在潜意识里还是更担心猫抓的后果
一连五六天里手指没有流血但有轻微的炎症和肿胀
只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了
似乎好几天没看见那只小白猫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忘了这件事
十年里这只手指偶尔会觉得有些不适
听说狂犬病毒会潜伏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不知道在身体里面小小的病毒
会不会目睹我十年来所历经的
还在我的DNA里转录一些它对此的评述
对这个庞大而脆弱寄主的人生
对它所理解和看见的道德
对于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好
只到今天我才想起来最近手指疼痛的可能缘由
这个可怕的家伙竟然在我里面蛰伏了如此久
一点不像它原先的宿主那只黑鼻子小白猫
中午骑共享单车的时候沾到汗水和铁锈
让手指的疼痛又加深了一些
有种蝉会沉睡十七年之久
病毒的耐性大概等不到
只是用它精巧的沙漏去算计到今天
是解除隔离的日子
我身体里的抗体纷纷丢兵弃甲
生活艰难可大多时候还是阳光雨露
可怜的免疫力也并无法抵抗科学所未解的敌人
可是对我来说却有太多东西要告别
不知道怎么面对
于是我又搭车跨过大江和大湖
回到了熟悉城市里熟悉的地方那个曾经居住的小区
这个地方叫作光谷
所以大概有不灭的光和不会衰败的企业
但不知为什么这里更加破朽
我所经历的那段早已经化为烟尘
回到那栋房子外面的玻璃天井
这是我原先照料小猫的地方
我见不到它们
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或许它们也留下了子嗣
这时候我看到那只猫了
也许不是同一只但它明显认识我
鼻子上有黑点的那只小白猫
踩着月光绽下的花瓣优雅地向我走来
我还记得你就像你记得我
那些拼搏的日子还有猫粮的气味
我忍住疼痛伸手去摸它
小猫用爪子缠住我的手
用毛刺而柔软的舌头舔舐我的食指
夜幕低垂下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些小猫
它们大多是被人抛弃
曾经它们也是在温暖的猫舍里和人类相伴
幸好那时候小区里还有人顾忌它们的冷暖
却不知后来的日子尤其是那三年它们怎么度过
是否捱得过饥饿与孤独
白猫没有影子
树丛里那些猫也没有
原来它们都是来自当年的世界
小猫们是否迷失在时间的十字路口
然后随着一声声喵喵
所有的猫都消失了
夜晚被交还给了月光和蟋蟀和蝉
我发现手的伤愈合了也不再红肿
也许并没有所谓的病毒
只是它们想和我说再见
我也要告别这个十年
回到自己所属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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