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天行健
“嗨,李哥他闺女又哭了。”老四松了口气。
“不对,谁家小女孩哭出来这动静?”李哥的女儿没多大,而此时我们听到的那声音绝对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发出的。
那凄厉的惨叫声,更像是……一个女人。
那哭声撕心裂肺,我跟老四立即意识到,事儿大了。
当我们几个连忙赶过去时,李哥跟嫂子正抱着孩子哄,可怎么哄也没用。
“没事,小孩老做噩梦。”
“不是做噩梦。”我看着那孩子,如临大敌一般,这哭声,太惨了。
“嗯?”我跟老四的事,之前和李哥喝酒吹牛逼时聊过,听我这么一说,李哥的表情也阴云密布起来。
“是发癔症。”
“发癔症”是我老家的土话,说起来跟做噩梦差不多,但是又有不同。
“乖啊,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又看到白胡子老爷爷了。”李哥哄着女儿说。
之前听李哥说起过,他这公寓里的确“不干净”,他女儿现在还处于开了“阴阳眼”的年纪,经常能看到有个白胡子老爷爷逗她玩。
李哥的女儿只是闭着眼哭,什么话也听不到。
“弟弟,你有办法么?”李哥也没辙了。
“有。”
“快说。”
“哥你有信封么?”其实这跟老翟那次的情况大同小异,烧一个信封就好了。
“有有有。”
“必须得是新的,旧的不行,破的就坏事了。”
“啊?这大半夜的去哪找信封啊。”
也是,这年头谁还写信啊,就是不是半夜,也不好买这信封。
“那咋办?”
一筹莫展,没信封也白搭。
突然,我看到了一物。
“哥,这屋里挺热的,带着孩子下去凉快凉快吧。”我看着李哥,拿起了那东西。
“好。”李哥看着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几个就下了楼,当然,是李哥跟他女儿先下去,我随后才跟着下去,这很重要。
下了楼,他女儿还是在哭,我拿起扫把就围着他们爷俩兜圈子,一边转一边扫,一边念一个咒。
那个咒,是我小的时候我一个大舅告诉我的,那个时候经常“发癔症”,胆子也特别的小,然后他就告诉了我那个咒,只要感觉害怕了有“脏东西”跟着了,念三遍就管用。
果然,这招还真好使,他女儿立马就睡了,我抹了把汗,松了口气,可接着,他女儿又哭了起来。
敢情是没轰多远啊,又给回来了。
得,到底我这野路子道行不够啊,于是就继续一边扫一边念,然后她又睡了,如此折腾了大半夜。
“弟弟,你们几个上去睡吧,我哄哄,一会就好了。”
结果,李哥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哇”的一声又哭了。
“今天天这么热,回去我也睡不着。”其实那个时候还不算热,我只是找个借口而已,不然说得自己多大无畏,让李哥觉得自己欠我个人情再?没劲。
最后折腾了多久我也忘了,一圈一圈的转着,到最后我索性直接飙脏话了——这是有意的,因为人在发恶时,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反而怕你。
最后我们几个一齐说脏话,不一会,没事了。
“哎,这折腾的,早知道这招好事早就这么用了。”
回去之后一看时间,嚯,都四点了,睡不着呢就要起床上班了,要是睡着了,非迟到不可。
我洗了个澡干脆等着天明儿了吧。
这时,李哥提着啤酒敲开了门,我们几个就聊上了。
“弟弟,咱们公寓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有办法么?”
“有办法是有办法,但是我不确定啊,毕竟我连个正儿八经的老师都没有,全野路子。”
其实公寓宾馆,你就是有办法也不能一劳永逸,因为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就比如前段时间那俩老头老太太,想想都觉得邪乎。
“你先说说。”
“李哥,你知道你这儿哪儿最干净么?”
李哥摇摇头。
“就你那办公室。”
“啊?难道是因为我把灶台放那儿了?”
“不是,你那办公室的墙,刷的那个颜色,叫‘神色’,只要是那种颜色,是个那玩意儿,都怕。”
“那要不回头我把咱们公寓所有的墙都刷了?”
“那你这生意还做不做啊。”
“可没办法啊,我闺女八字儿软,老遭那玩意儿。”
“回头你牵条狗,黑狗,然后随便找张那种颜色的纸,在公寓里溜达一圈,一定要从最里面往外走,同时门开着,最好再把春符揭了,但平日里揭春符不好,所以趁着过年换春符的时候最好。而且,这招,估计只能撑一段时间。”
“唉。”李哥郁闷地喝了一大口酒,“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这店我还能干么?”
“这个……不好说,因为现在不适合说这个。”
折腾了大半天后天亮了,然后我就去上班了。好在,那天还算清闲,没什么重活。
一天无事。
下了班,路过麦当劳时,发现有樱花甜筒,而我对樱花有着一种执念。加上那个时候也不是穷到连樱花甜筒也吃不起了,于是就打算买一个。
“第二杯半价,需要考虑一下么?”
嗯?我一愣,这时才发现周围都是成双结对的,就我是一个人。怎么着,嘲讽我能吃还是嘲讽我单身呢?
“那第三杯还半价么?”
“如果先生您能吃那么多的话。”
我二话不说就掏出来手机给老四打了个电话。
“喂,老四啊,下班了没?”
“下班了,刚回去,这一天累死了简直,怎么,你今晚有饭局?”
“没,我在麦当劳呢。”
“你在麦当劳干嘛呢?”
“樱花甜筒,第二杯半价,你叫着小男文哥他们过来吧。”
“哎呀好累啊,我不去。”老四懒洋洋的应着,看样子就是要挂电话了。
可接着,我就听到文哥跟小男在另一边嚷嚷着:“什么?李少爷麦当劳有樱花甜筒?”
“第二杯半价,我请客。”
“去啊,干嘛不去啊!”
然后,文哥跟小男就架着半死不活的老四直接杀了过来。
“呐,四杯。你刚才说得,半价啊都是。”
然后那服务员就哭了:“您这样是耍流氓啊。”
“怎么就我耍流氓了,是你自己说得。”
最后我还就死乞白赖的耍上流氓了,看着欲哭无泪的那服务员,我发了个状态——下了班,突然发现麦当劳有樱花甜筒,然而服务员嘲讽我第二杯半价,欺负老子吃得多还是单身啊,谁说我单身就吃不着第二杯半价的!
然后我忽略了大家八卦的心态——因为他们清一色评论的是——怪不得你跟老四大学三年一直都不找对象。
你妹的啊,好歹我也是脱过单的哎!
有道是人言可畏,这下我是领教了。
不过说到说到这家麦当劳,倒是还经历过另一件事——当时我们几个喝了酒,回到公寓又突然饿了,不知道吃啥了于是老四说他请客吃宵夜,可三更半夜的也就麦当劳了呗,于是就过去了,结果碰到了几个外国友人。
当时我们在等餐,刚好与那几个老外对视了一眼,人嘛,你跟人家对视,如果不有所反应会显得很没礼貌,尤其是在老外面前,咱中国人的这个面儿不能丢啊。
于是我就打了个招呼,无外乎今天的月亮很圆今天的天气很好哈哈哈之类的客套话,结果,我们几个就跟他们几个聊开了。
对方也很热情啊,忙不迭的做着自我介绍,一个巴基斯坦的,一个以色列的,还有一个……貌似是沙特的,我也忘了,总之都是中东那边的。
“嘿Leo,我叫kiss(其实并不是kiss),你一定听成了kiss,对吧。”
“我说哥们,你这名字蛮骚气的嘛。”
“你可以理解为kiss,但实际上那不是一个字,但是我喜欢这个解释。”
好吧,我的确没想到kiss的同音异形词有哪些,直到现在。
“你拥有着法国人的浪漫主义。”
“知音啊,老实说我真的很向往法国。”
“中国的浪漫色彩不亚于法国,祝你好运哥们。”
最后他们说哎你们喝酒了啊,听说过威士忌怎么怎么的,老四笑了笑说,在中国,别跟我们说什么威士忌什么伏特加的,听说过二锅头么?
结果几个老外当场就怂了。
这时文哥说我们喝的是崂山,然后又扯来扯去的,他们说他们明天要去济南,问我们要不要去,讲道理,老外真的耿直啊,这两句就要约着出去玩啊。但以中国人的这个脑回路,肯定不乐意啊,万一是个坑蒙拐骗的呢。
老四就用T城话提醒我,别让人给骗了。管他真的假的呢。
“喔,不错的建议,的确很令人向往,但很不幸的是,我明天还要工作,而老板的脾气似乎并不太好。”
“可以理解,在中国人眼中,你们向来认真工作,我很佩服你们的敬业,当然,这也怪该死的老板们。我们有缘再见哦。”
“祝你好运。”
然后还顺便互加了个微信,回去之后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觉得我词汇量没那么大啊。”
“我觉得也是。”
“但问题是,刚才的交流似乎没啥障碍啊?”
“尤其是好久没背过单词了。”
我们几个合计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各自上床睡了。
有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蛮小的,本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可没想到的是,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在酒吧里再次遇到了他们,而他们,竟然也是同道中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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