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老二

作者: 一阅青馨 | 来源:发表于2023-10-06 00:30 被阅读0次

    广府古城,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古城墙上,却是一马平川,古风古韵,美景美人,尽收眼底。走不多时,便感视觉疲劳,正欲寻出口,忽被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吸引。

    “爸爸,抱抱。”

    循声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位身着黑衣,脚穿白鞋的高瘦的父亲,手中牵着一名穿着白色泡泡袖连衣裙,目测背影五六岁的小女孩,父亲的头偏向女儿,另一只手打着手势,正在讲述着什么。而他身体的左后方,跟着一个稍矮一点的同样服饰的女孩,她的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襟。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父亲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并不理会,继续跟右边的女孩说话。

    “爸爸,抱抱,我累。”

    左边的女孩看父亲没理自己,又说了一声,声音里有撒娇,有乞求,有渴望,更有不满。这位父亲放下打手势的左手,一把把小女孩的胳膊扯近前来,偏着头说:“别闹,你看姐姐都不说累,再走一会儿。”

    他一手领着一个女儿,继续往前走。右边的女孩焦急地催促道:“爸爸,你刚才说乔老爷举起鞭子,后来怎么样了?”

    “哦,乔老爷呀,举起鞭子,眼睛一瞪......”

    左边的女孩突然挣脱父亲的手,弓着腰向前跑去。跑了十来步,追上了一位背上背着小男孩的年轻妈妈身后。她伸出小手扯住那位妈妈的衣襟,“妈妈,我好累,抱我一下。”

    妈妈还没吭声,背上的小男孩开始不满,他的小脚不断地踢腾着,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走到前面那个桥墩,你就下来,妈妈背一会儿姐姐好吗?”妈妈在跟小男孩商量,可是小男孩不依,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我不,不背姐姐,不背姐姐。”

    小女孩听到弟弟的话,委屈得开始哭,她的哭声不大,嗡嗡嘤嘤的,小肩膀一起一伏,一边走一边抬起小手抹眼泪。

    背着小男孩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哭声,向身后瞟了一眼,继续前行,一直坚持走到桥墩,才蹲下身,强行把小男孩放下。小男孩的脚一沾地,立即被瞭望口的望远镜吸引,脚底生风,像球一样滚了过去。妈妈急忙追在他身后,慢着点慢着点,别跑。小男孩踮起脚尖,举高小手,想去摸。怎奈身高太矮,根本碰不到。妈妈从身后把他举了起来,他双手抱住望远镜,整个小脸贴上去,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哭泣的小女孩也跟了过来,她一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去抓妈妈的胳膊。妈妈转过头冲着她说,等一会让你也看一下哈。女孩立时止了哭,眼巴巴地等待着。

    “不行了,妈妈胳膊酸了,下来吧。”妈妈的胳膊估计真是酸了,不得不把小男孩放了下来。小男孩非常不满,小身体像麻花一样扭来扭去,小脚丫在灰色的地砖上咚咚咚地跺个不停。

    “我还要看,我就要看。”带着哭腔,嘴巴撅起,眼睛眉头都蹙到了一起。这时,领着小女孩的父亲也跟上来了。

    “你快带他一会儿吧,我的腰都要断了。”年轻的母亲看了父亲一眼,一转身,把身旁刚刚哭泣的小女孩抱了起来,“就看一眼啊,妈妈没力气了。”

    小女孩像弟弟一样急忙把小脸凑在望远镜前,还没等她看清楚,妈妈就把她放了下来,领着她往前走去。她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几眼望远镜,很不情愿地被妈妈牵着走了。走不几步,妈妈突然想起什么,蹲下身,指指自己的背。女孩会意地笑了,飞快地爬上去,双手轻轻勾住妈妈的脖子。

    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吸引了小女孩的目光,小男孩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像一阵风一样呜呜叫着跑过妈妈身边,超出好远。后面追着一个白裙小女孩,也呜呜叫着,裙摆像天鹅的翅膀一样,洁白而灵动。父子三人在前面一处桥墩旁停下,小男孩滑下爸爸的脖子,小女孩却顺势爬上爸爸的背。爸爸再次飞了起来,不同的是,尾巴换成了身穿灰色迷彩装的小男孩。跑不多远,小男孩突然松开爸爸的衣襟,转身往回跑。他跑到妈妈身后,去拉小女孩的脚,一边拉还一边叫,下来下来,你下来。小女孩不情愿地踢腾了几下,还是被妈妈放到了地上。还没等小女孩站稳,小男孩就挤过去爬上妈妈的背,妈妈只好背起他继续向前走去。

    小女孩一看妈妈又背上弟弟了,只好去追爸爸,此时的爸爸背着姐姐,慢悠悠地走,一边走还一边继续讲他们的故事。

    看着这一家五口,我不由得想起大姨家的事情来。

    大姨家有三个女儿,有一年夏天,大姨新买了一块花布,打算给三个女儿做裙子。谁知裁剪出了差错,三条裙子的料只能做两条,大姨就根据她们的身高,尽量物尽其用,给大女儿和小女儿各做了一条裙子,并且告诉二女儿,过几天妈妈再去给你买一块布。那几天正好大姨夫出差,回来的时候买了两条裙子。大姨想,老大和老三都有新做的了,就把买的给老二一条吧。可是裙子拿出来一试,老二穿不上,长的太长,只能老大穿,短的又太短,只能老三穿。

    老二一赌气就跑到河边哭去了。爸爸疼大姐,妈妈疼小妹,我这个老二,就是个多余的。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鞋子袜子,连内衣内裤都是大姐穿剩下的。平时姐妹们闹了矛盾,挨骂的也总是自己。姐姐要学习,洗碗扫地是自己,妹妹小,要谦让的也是自己。凭什么啊?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

    大姨家老二的这种自己是多余的思想,从童年一直伴随着她长大,到出嫁的时候,她说,我必须嫁得远远的,让你们想我也见不到我。于是她真的远嫁,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把大姨和姨夫想得心里沉甸甸的。

    再看看眼前的五口之家,我这个外人也看得出来,爸爸和大女儿亲,母亲和小儿子亲,而他们的二女儿,一会儿追爸爸,一会儿追妈妈,真就像个多余的,唉,真为这个小女孩的未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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