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拾舟_

-壹-
隔壁霍暮雨的哭喊声夹杂着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像定时闹钟一样在隔壁上演。
杨羌低着头对着白纸黑字发呆,脑子里浮现着她爸爸酒驼色的脸,啤酒氤氲在墙上的印记,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霍暮雨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来,越来越近,她跪在墙边:“爸......爸......”
这一点都不像十七岁的少女发出的声音,反倒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在街间乞讨,嗓子干的要喷出火来。
杨羌好像有一些习惯了,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还是不禁地一揪。
一堵墙,截然不同的人间。
“小羌”,杨羌的妈妈推门进来,像平常一样把一杯牛奶放到他桌子上,看杨羌一副刚缓过神的样子,神经兮兮地问:“你刚在干嘛呢?”
杨羌推推眼镜说:“没什么。霍暮雨又......”
“我告诉你,你少管人家的家事,也别总和那个霍暮雨在一起。隔壁的声音要是影响你学习,就戴耳机!我琢磨琢磨,不行就让你回学校住,食堂饭菜不好,我就每天给你送……”
杨羌皱皱眉,打断她的话:“妈……”这样类似的话语,她几乎每天都要来一遍。
妈妈看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趣地关上门,杨羌隐约听到她喃喃道:“摊上这样的邻居,上辈子倒了血霉,可真是作,天天打天天吵……”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给谁听的。
隔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歇斯底里,清脆又拖拉,像一场电闪雷鸣后的暴风雨。
他没有戴耳机,攥着笔发了好大一会呆,等到隔壁的声音渐渐弱了,再到消失,他的眼眸才慢慢恢复神气,一行一行地看着书上的字迹。
清晨,他和霍暮雨照旧在小区大门口见面。
其实霍暮雨不在意有没有人陪她上学,从小学四年级父母离婚到现在高二,这么久她一直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
杨羌看到霍暮雨的耳朵后面又添了一处新伤:“霍暮雨,你爸昨天……”
“杨羌,你能别跟第一天认识我一样吗。”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杨羌缄默几秒,缓缓说:“辛老师的课,你今晚去上吗?”
“怎么不上。我要考大学,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杨羌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不妨碍什么,她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
“但是你爸会不会……”
霍暮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杨羌的眼睛说:“你妈是不是说我们家作,不让你跟我上下学。”
杨羌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霍暮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能听到我们家吵架,我也能听见你妈说话。你就应该乖乖听你妈的话,以后早上别等我了,我就是个扫把星,咱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杨羌一听这话,火气从脚底直升大脑:“霍暮雨,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吗,我妈说一句,你比我还听话,你有病啊?”
霍暮雨用手指一下下戳着自己的锁骨说:“是啊,我有病啊,你看我的名字,祸就算了,还坟墓,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她的嘴里被杨羌塞了个棒棒糖。
黄昏的雨,入目成诗。杨羌也不清楚自己对霍暮雨的情感。
留给她365天背影的女孩子,走起路来马尾一甩一甩的。她不爱笑,可能是生性凉薄,也可能是家庭带给她的伤痛。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划痕,嘴角有些淤青,他于霍暮雨没有怦然心动,只是听到隔壁的哭声,瞥到她的新伤,会心疼。
所以他想一直保护她,无论阴天晴天,雨天雪天,只要背影是她,就好。

-贰-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霍暮雨还是没有等杨羌,早晨约定的时间是七点,杨羌怕她逃走,六点四十就在必经之路堵着她,但是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
他等她到七点十分,才一路死跑去学校。他敲敲教室的门,老师正哇啦哇啦地在说期中的成绩。杨羌迟到了,但因为成绩好,老师明目张胆地偏爱他,直接让他回到座位。
霍暮雨头也没抬地在背单词,他舒了口气,坐到她后面,用书挡着脸,咂了下嘴:“霍暮雨,你干嘛没等我啊?”
霍暮雨原本倚在椅子背上的腰板立直了,显然是不想理他。
杨羌丝毫没有失落感,从书包里拽出一包巧克力,趴在桌子上,尽力递到她的肩膀:“你早上没吃饭吧,给你好吃的……”
话音刚落,全班同学一阵爆笑和起哄。
“诶,老师,向他们学习!”
“我好酸。”
“......”
霍暮雨把椅子向前挪了挪,目不斜视地盯着桌子上的单词书看。
杨羌迅速环视一圈,把手抽回来,舔舔嘴唇说道:“她......没吃早饭,还......低血糖。”面无表情地在澄清,心里却笑成一盏橘皮。
“咦~”
崔老师敲敲黑板:“行了!吃瓜的这些哈,你们要是考到杨羌和霍暮雨的成绩,谈恋爱在我这没禁忌!”
杨羌偷偷瞄了一眼霍暮雨的马尾辫,搓着嘴巴望向窗外。
课间,靳子轩一下子拥到杨羌的旁边,挤眉弄眼地指了指教室的门。杨羌一看靳子轩那副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肚子里装着八卦的坏水。
杨羌挠挠头,跟他出了教室。
靳子轩出了教室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杨羌拽住他:“干嘛,你去哪啊?”
靳子轩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上厕所。”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不是连体婴。”
“其实我想说......你和霍暮雨,我早就看出来不对劲。”靳子轩摇头晃脑,一脸猥琐。
“滚,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俩是邻居,没其他关系。对了,今天早课的时候,老师说什么了,全班都看我俩?”
靳子轩来劲似地翘起兰花指指点江山:“彼时,崔老师站在讲台上,踩着十二厘米大高跟,气场全开地说:‘大家要向杨羌和霍暮雨学习,他们这次又承包了年组第一和第二。’’”
“行了我知道了。”杨羌的脸上荡漾出笑意,转身回班级,回头却看到霍暮雨站在班级门口,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你,干嘛?”杨羌道。
霍暮雨白了他一眼:“上厕所,有兴趣吗。”

-叁-
自打这事发生,杨羌就没有一刻安安静静地沉浸学习中,满脑子浮想联翩,像在经历中华上下五千年,是非成败全排练了一遍。
他隐约觉得霍暮雨是不是喜欢自己啊,不然为什么会丧着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但是如果不解释,她肯定会误会的。
权衡许久之后,杨羌打算写人生第一封情书。
亲爱的暮雨......只写了五个字,杨羌心乱如麻地划掉,总觉得有些腻歪。
“小羌,今天妈妈给你做了水果披萨......”杨羌的妈妈推门而入,嘴上叨咕着这句话,杨羌寻思着她怎么走路一点声都没有,慌乱中一把把数学书扯过来盖住那张纸,然后抬眼对上了妈妈那狐疑的目光。
妈妈停顿了一秒钟,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干嘛呢?”
“写作业。”
妈妈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转移到书下面的纸的一角,想要伸手去拿,杨羌见状猛地把手拍在书上:“妈,我说谎了,我在写日记呢。”
妈妈的目光转瞬温柔,脸上绽放一朵笑容:“在写日记啊,那给妈妈瞧瞧。”
杨羌看妈妈的表情转为温和,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盖在书上的手也随之松了一些:“妈,日记只能自己看。”
妈妈迅速把纸抽走,视网膜上形成的影像传输到大脑比暴风雨来得更快,尖锐的女声瞬间在屋子里回荡:“杨羌!我为了你上一中,租的房子三年八万,你在干嘛呢?!我把工作都辞了,辛辛苦苦陪你,你对得起我吗?这么不务正业,满脑子谈恋爱?”
杨羌低沉着声音辩解道:“妈,我没有不务正业,我这次考了年组第一。”
妈妈把盘子摔在地上,芝士和水果应声分离:“年组第一?你这样下去,年组要倒数了!你天天和那个霍暮雨鬼混,你早上等她,你以为你妈我傻啊,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那个家庭,生出来的玩意能好吗?说不定就是个野种,他爸才天天打她。她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脸勾搭男的!那就叫搞破鞋,小三......”
“妈!你别说了行吗?!”杨羌低声吼道,他怕霍暮雨在隔壁听得真切,那个女孩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现在妈妈的这番言论一定更伤她的心。
“怎么啦?你害怕隔壁听见是吗?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了吗?”杨羌第一次觉得他妈疯了,这个女人冲到楼道里,丝毫不顾及整栋楼的居民,哐哐地砸着门,像讨债一般。
屋子里的男人散发着酒气歪歪斜斜地开了门:“他妈的,都十点多了,你要投胎啊!”
“少放屁!你他妈记着,管好你的女儿,别让她随了根,勾搭我儿子!我儿子以后要考清华,跟你家那个孽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操!”男人看不惯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把门狠狠地关上,门在她面前发出巨大的声响,女人又咣地踹了一脚门,以此表达她的怒气。
霍家像是在回应,一顿噼里啪啦摔东西之后传来抽耳光的清脆。
“你是不是犯贱啊?你想紧跟着你妈当个小婊子吗?霍暮雨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和隔壁那小子来往,我把腿给你打折!”
“爸……爸,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谈恋爱……求求你......”
男人突然挑着眉毛,像是在为自己的发现暗自得意:“我算知道了,你晚自习放学九点半,昨天为什么十一点回来?是不是和他鬼混?”
“不是,我是补课爸爸……”霍暮雨抽噎得不成声,像一只被虐待的小猫蜷缩在墙角。
“补课?上学没个屁用,你特么上学干嘛......”男人抡起拖鞋,很自然地,像在打一只老鼠。
杨羌听不下去,男人的话龌龊肮脏难以入耳,那抽打声像一片巨大的浪把他狠狠拍在海边,他鼻头酸的难受,心脏像被人捏在手里,如果保护不了我喜欢的人,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杨羌从卧室冲出来,女人把自家房门一关,堵在门口:“别管她家的事,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这样下去,她会被打死的,妈!”
“打死也不关你的事,你应该可怜可怜你妈。”

-肆-
杨羌不知道霍暮雨如何度过这一夜,第二天早上一开门,看到了霍暮雨憔悴的脸,如同泪水在脸上风干一夜。
霍暮雨没有作声,两只手勾着书包带兀自下楼。
整整一天,两个人都好像笼罩在阴晦之下。沉默的时候心是满当当的,开口便空了,会溜进些许欣喜,杨羌实在没有理由欣喜。
晚自习应景地下了暴雨,从下午六点钟一直没停。那黑云混着夜的漆黑,沉重得像要坠下来,学校对面的小商店灯光也暗了,冷冷清清,烟雨里像伫立在岁月以外的桃源。
杨羌的妈妈今早提醒他会下大雨,他愣是没信,但杨母不由分说地在他书包里塞了一把伞。
晚九点半,铃声响起,在大雨的小城里凄惨又愉悦。一大批学生的笑语像烟花在整栋教学楼里炸开。
霍暮雨像丢了魂一样走出校门,没有了希望,连走路都有气无力。
雨打湿了她的头发,洗涤着纵横的伤口,那校服下面的皮肤青青紫紫,湿溻溻地贴在衣上,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混着雨水,一行炽热,一行冰凉。
杨羌撑着伞追上去,他为她撑起一方晴空,颤动的空气仿佛停滞了:“暮雨,对不起。”
霍暮雨整个人垂着头,用双手胡乱地抹着雨和泪:“杨羌,你别管我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经常在想,我死了那个男人会不会开心一点,全世界会不会开心一点,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累赘,我一直在假装坚强,我真的好累好累,我挺不到毕业那天了......”
她突然抬起头,眼眸里冲撞着挣扎,如蝴蝶断翅般痛苦美丽:“杨羌,你知道吗,我甚至想杀死他。”
杨羌一把霍暮雨揽在怀里,听着她声带发出的呜咽声也红了眼圈,他摸摸她的头发:“暮雨,有我呢,你别怕。”
“杨羌,我们在一起吧。”霍暮雨缩在杨羌的怀里,拼命索取温暖。

-伍-
“服用安眠药后导致昏睡,而饮酒容易导致呕吐,这样容易导致呕吐物不能及时排除,从而容易诱发气管吸入,甚至引起窒息,危及生命。”
当这段字映进杨羌妈妈的眼里时,她攥着那张纸颤抖着手问:“小羌,你写这个干嘛?”
杨羌嚼着饭,不急不缓地说:“生物课留的作业啊。”
妈妈松了口气,把纸放到一边,随即坐下,给杨羌夹了一口西兰花——那是杨羌最讨厌的食物,他盯着西兰花出了一会神,然后把筷子撂在桌上:“学习去了。”
杨妈妈只觉得杨羌最近有点怪,变得寡言少语,不像以前那么阳光了,其他没有多想。
几天后,警察和医生充斥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霍家的门大敞四开着。
杨妈妈开门探出脑袋,问其中一个小警察:“出了什么事?”
“这家的房主死了,可能是他杀。”
她很诧异地问:“怎么死的?”
“喝酒还吃大量安眠药,不是很奇怪吗。”
旁边的警察拍了拍小警察的后背,叫他不要什么都乱讲。小警察点头,刚要对杨妈妈解释说“等待到时候的侦查结果”,一回头,看到门在自己面前哐的关上,他撇撇嘴,真是莫名其妙,一点礼貌都没有。
杨羌妈妈像被雷劈了一样,精神恍惚地站在门口站了好久,接着发疯似的冲到杨羌的卧室里,在书架上胡乱翻着教辅资料,把关于生物的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关于酒精和安眠药的知识。
那张记录的纸就像天方夜谭,更像杀人笔记。
她脸色苍白极了,身子软软地顺着墙滑了下来,打着颤,只希望自己想错了,可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很快,酒瓶上提取到了杨羌的指纹,一群人进入杨羌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他藏在一件旧衣服兜里的安眠药,从生产日期来看,安眠药是最近买的。
杨羌还在学校里上课,三个警察站在班级门口敲了敲门,一大批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七嘴八舌地伸长脖子议论着,警察来访学校是多么不寻常的事。
崔老师走过去,和警察简单交谈,面色大变,用极小的声音说:“不可能的,你们再调查调查,肯定是有误会,这孩子一向很乖的,性格好,学习很优秀。他和霍暮雨关系也不错,怎么会……”
警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人。”
杨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他见到少年霍暮雨的最后一面,是她担忧得充满泪水的脸。
杨羌是未成年,杨父听闻极速回国,为自己的儿子找了最好的律师,杨羌被判十一年有期徒刑。
隔着铁门,杨妈妈头发乱如败棕,眼间空洞,显露着几日的失眠与憔悴,身体消瘦许多。
杨羌不愿见她,他想见到的人是霍暮雨,但霍暮雨一直出席在他冰冷的梦里。
可以理解,她要高考。杨羌说服着自己。
日子像水一样流淌,高考那年的六月份过去,霍暮雨还是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旧事在杨羌眼前浮现。她和杨羌抵着额头借火点燃一支烟,那烟雾升腾隔在他们之间,她闪烁着懒洋洋的目光,又伤痛又玩世不恭:“我想杀了他,可我不敢,杨羌,你能帮我吗……我爱你。”

-陆-
若干年后,杨羌刑满释放。
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一边打量着,好像从未见过这人间,又好像是旧相识,每踏一步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里原先是一所私人医院,现在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商场,门口有穿着大布偶发传单的人,他未曾见过,觉得很新鲜。
大楼的楼身一排一排的挂着小亮灯,中间悬着一个大屏幕。
杨羌站在广场中央,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认真地看大屏幕上的娱乐节目。
他只觉得屏幕上的女人似曾相识,可惜没有眼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她很苗条优雅,两只修长的腿斜斜地摞在一起,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头发是大波浪。
他前方的人自由穿行,没有驻足来看的,人声嘈杂中,大屏幕的言语穿过一层厚厚的空气,奔进他的耳朵里。
女主持人说:“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嗨,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演员霍诗恩。”
杨羌听出她的声音,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知道诗恩出生在书香门第,今天我们请来她的爸爸和妈妈。欢迎叔叔阿姨。”
镜头转向观众席,青年男女化着各色的妆摇动着手里的荧光棒,像一片彩色的海洋。
“叔叔您好。”
“主持人好,大家好,我是霍国华,我是小女霍诗恩的父亲。”
“叔叔,诗恩小时候是怎样的?”
霍父精神矍铄,彬彬有礼地说:“诗恩啊,小时候就爱看书,从七岁的时候就看哲学书,我们对她的政策就是比较放任,想读什么就让她去看。后来九岁的时候她迷上了唱歌,我和她妈妈给她找了最好的声乐老师。因为高考停了一年。高考她考了621分,但是还是想走艺术,考音乐剧方向,我和她妈妈商量,那就依着她吧。”
霍母频频微笑点头。
“优秀的人真是从小就优秀啊。下面这个问题我想问诗恩。乔铠半个月前在微博里官宣你们的恋情,那我想问一下,你和乔铠是初恋吗?”
霍诗恩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
“是因戏生情吗?”
“算是吧,拍《似锦繁花》的时候,我饰演他的丫鬟,可能是女n号。”霍诗恩低头一笑,“之前我就对他很有好感,一直没有合作。然后嗯,中间细节我不说了,阿乔跟我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其实我觉得,就是奇妙的缘分吧……”
杨羌眯着的眼睛渐渐张开,阳光比十一年前更加刺眼,原来沧海桑田,什么都会改变。
可惜我相貌平平,一事无成,惊艳不了谁的岁月,也就孤孤单单晃晃荡荡,马上到而立之年。
他转身离开,霍诗恩甜美的声音悠荡在身后,至于说了些什么,杨羌不想知道了。
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我们俯身看去的时候都禁不住头晕目眩。
黄昏的雨,原是如残荷一般惹人怜爱,现在却直接变成满目枯槁的诗篇。
那么,你好,再见。
—end—
PS:感谢小崔,一个有思想不寻常的作者,在我身后给我灵感的女人!爱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