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于2013年2月7日

下午搭上返程列车离开菁桐,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富裕的时间,在瑞芳换乘发往九份的巴士,我忽然注意到站牌上赫然的几个大字“往九份 - 金瓜石”。
“金瓜石”对于一个地质匠来说,简直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字,“金瓜石金矿”在大陆的地质教科书中是必传授的内容。即便你不是一个好学生,即便你厌倦课堂的枯燥,因为是金矿,因为是台湾的金矿,因为有那么一个特别奇特的“金瓜”般的名字,你一定会记住它的。
金瓜石金矿之所以响亮,还有另一层原因。在学术上它属于一种独特的类型,叫作 “epithermal gold”,译作 “浅成低温热液金矿”,这名字足以让所有的内行和外行晕一回是不是?金瓜石如此大名鼎鼎,九份在大陆却鲜为人知。究其原因,当然在于没有交流,台湾的地质构造和矿产对于大陆的业界来说实在知之甚少,充满了谜团。
打开一张太平洋地图,这种令业界和股民激动不已的“浅什么什么”的金矿沿着环西太平洋火山岛弧,北起阿留申群岛,途经北海道、本州、九州、四国(唯一在冲绳群岛上鲜见),一直到台湾,都有成群成片的产出,并且一路南下经吕宋岛、加里曼丹,直达苏门答腊。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日本九州的菱刈金矿。如果说日本是一个多火山、多地震的“灾国”,这种富庶金矿的产出却与火山和地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话题显然扯远了。看看天将傍黑,我知道今天是没有机会去探访黄金的故事的,可以寻觅的是由百年采金历史造就出来的山城 - 九份。


她坐落在海边的九份山上,却未必是一座城,没有城墙或城围,有的只是蜿蜒崎岖、高低错落的狭窄街道,站在一座小亭子上,浓浓的雨雾更增添了她望海的朦胧与苍茫。
当1893年(光绪十九年)在九份山的一块突兀的岩石上第一次发现石英脉金的时候,人称“小金瓜石”。据记载,消息一出,采掘者群集于山上,众者逾千,各择一地,开竖坑于山腹,深百三十英尺,掘平巷。淘金者日所得少则一、二两多则四、五两。“大金瓜石”则位于九份山之东约一公里,属基隆堡,又名九份庄,于1894年发现黄金,其地山峰形若金瓜,故名。一年后,甲午战争清廷战败,台湾割让给日本。整个日据时代,这里的金矿开采控制在日本财团手里,最辉煌时曾冠“日本首一金矿山”之盛名。光复后,这里由国民政府的公司接管,几起几落,至1987年关闭。




走在灯火通明的基山街上,街边的小吃摊和土产商店被游客们挤满,你开始遐想当年辛劳讨生计的采金者们一定不是这样过日子的。采金历来是强者的游戏,黄金只能给少部分人带来财富,更多的人是糊口和求生。
经历了繁荣与衰败的百年沧桑,今天的九份是专门给游人保留的一个窗口,向那个深深的幽暗之处,窥探一眼光亮的黄金梦想,一个童话的天国。。。这或许就是传言中九份带给宫崎骏的灵感,《千与千寻》那个梦幻之境的原型?
我终于没有查到金瓜石在百年间究竟开采了多少黄金,但有一个消息说,金瓜石地区的地下深处仍埋藏有60多吨黄金,这神秘的宝藏令不少人垂涎三尺,跃跃欲试。不过,今天的九份人再也不想招惹那黄金带来的贪婪,他们更喜欢把它锁在博物馆里,让魔鬼永远封存在潘多拉瓶中。。。
不夜的九份,灯火栅栏处,启明的星光隐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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