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的后事回老家办，所以又一次面对了整个家族的人。面对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很多时候，我只能以微笑打招呼，因为我不知道该称呼叔还是伯，婶还是嫂，姑还是姨。
爷爷那一辈有四兄弟，我爸这一辈也有四兄弟姐妹，在下面再开枝散叶开来，无异于幂次方般的扩张。这么一算下来，可就不止七大姑八大姨那么简单。而我又常年在外，认不清楚谁是谁也是情理之中。
每次回老家几乎都是参加红白事，而家族中人众多，又多重视家族情谊，每每涉及这些大事，全家族的人再加上嫁出去的女儿带回的丈夫儿女，一聚就是一个几十上百人的大场面。此时叔伯兄嫂，姨婶姑姐，多得数不胜数。不得不再次感叹幂次方的神奇，感叹中国传统大家族的凝聚力。
而作为远嫁的女儿，很多次这种聚会我都是缺席的，所以无形中就减少了正面的接触，减少了认识每个面孔的机会，这就更让我在众多亲友面前眼神飘忽，张口结舌。
记得，以前进照相暗房给父亲帮忙的时候，父亲手里忙着，嘴也没闲着，常常试图给我理清这些亲戚关系。谁是谁谁谁，家住哪里，或嫁到哪里，谁与谁是什么关系，我们与他她们又是什么关系。说的人慢慢道来，不厌其烦，听的人一头雾水，转头就又忘记。
而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尚且有他们挡着，只要不懂，一问便知。但现在父母双双作古，只能问旁人，而有时候问多了，自己便也觉得不好意思，同时也怕别人说三道四，于是大多数时候便只能以缄默示人。
更何况，因为是父亲的后事，父亲生前交友众多，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的老友也不乏其人。对于这些叔伯，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全，如此一来，尽管是丧礼，面对前来参加的亲友，我只能以一个歉意的微笑以待之。好在父亲是83岁的高龄走的，算是喜丧，临时挂个微笑待人，似乎也不算是太出格离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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